回家祝寿唐鑫儿得知他不来，便也没跟来，电灯泡当多了容易被反噬。见到周晓艳，李又明只跟她说了一句“等我玩儿明白了再给你演示啊…”，便埋头研究再不说话了。
中午已然到了饭点儿，李又明浑然不觉，还是周晓艳生拉硬拽把他薅起来，好歹去吃了点东西。往常吃完饭他们会习惯性的去街心公园溜达一圈，消消食，但这回李又明放下碗就急于回去。周晓艳停住脚步蹙眉，目不转睛地直视李又明的眼睛，“不行。”
冬日正午，温度虽不高，阳光却很大。一旦周晓艳脸上出现了这种「你欠我钱」的表情，李又明就会自动稍息立正。周晓艳疑道，“那个平板是哪儿来的？”
不可能是李一明给他的，他哥虽然宠他，但是会考虑经济负担和性价比。李又明自己打工也没多久，一礼拜才出去兼职一天，那点钱顶多够他在振海吃点好的。
看周晓艳一副担心他误入歧途的模样，李又明笑了，“放心，不偷不抢。圣诞节班里交换礼物，同学送的。”
“谁送的？”周晓艳没有怀疑，只是觉得蹊跷，“你们学校送同学礼物都这么大手笔？”
周晓艳揪着这事儿不放，李又明不由得跟着她一起想了想。这次跟他交换礼物的是他们班方知楠，个子不高长得一般，成绩很好，这次月考他们班第二。家里做外贸的，好像很有钱，但曾云开他们不怎么跟他玩，具体原因不详，李又明不关心。
“这个方知楠，跟你很熟？”这把李又明问住了，他一时语塞，他跟方知楠顶多算是点头之交，周晓艳更加疑惑，“那他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图什么？”
一遇到李又明的事，尤其是反常的事，周晓艳立刻满身的雷达变身侦探，一心捉妖。可问题是太监捉急皇帝不急，李又明没想那么多，“圣诞节交换礼物是随机抽学号，应该就是赶巧了，再说对于他们有钱人，这也不算什么吧，估计跟买本书差不多…”
话一说出来，李又明也开始心虚，越琢磨越立不住脚。果不其然，周晓艳一撇嘴，“要是好朋友之间，送个贵重礼物还说得过去，那也得有来有回，逮个机会给人家回礼。这么贵的东西随机送，那跟打水漂有什么区别？人家是有钱，越是有钱越不会做亏本生意…”
李又明认为周晓艳言过其实，有点阴谋论，“都是同学，也不用干什么有所图吧？那你图我什么？”
周晓艳正在神思缥缈，听到他问，回得不假思索，“那不能比，我是因为喜欢你…”
李又明一怔，随机笑如春风。就算山河大地世间万物都跑来跟你说，你知道吗，其实某某喜欢你，也不及这个某某亲自站在你面前，亲口对你说上一句，我喜欢你。
霎时间，李又明一颗心变得无比柔软，笑意从眼角溢出，眉梢似要淌出蜜来。回首他与周晓艳，跳过了试探与暧昧，也几乎没有追逐与告白，在流言蜚语中直接躺平，就那样成为了「男女朋友」。像样的约会没有过，每次出去或见面，不是看书就是答疑，总之内容大于形式。
如果要他真去正儿八经地告个白，他估计会笑场，而周晓艳则会脸红失措落跑。
人心像是一口井，若有情意，井水便会源源不断上涌，或早或晚，在不经意间会泼洒出来。就像周晓艳这样，无心快语，脱口而出。
女鹅先告白了
二十九
心随意动，李又明的手心忽然收紧，周晓艳指尖一痛，不禁抬头看向他。眼见李又明的目光由清明逐渐变得黏腻深邃，周晓艳方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通常只要周晓艳一分心，偷窥他数秒以上，李又明那贼呼呼的大脑雷达立刻就能捕捉到。要么就眼神凌厉瞪过来警告，要么就眯起眼睨她，眼神渐渐便成这样，化身猛禽猎豹一把攫住她的下巴，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
但今天，李又明一心扑在那个电子玩具上，周晓艳先是偷偷看他，之后把题推一边明目张胆地看他，然后笔在纤细骨感的指尖转得上下翻飞地看他，直到把他忽闪忽闪的睫毛看成会飞的蝴蝶，他浑然不觉。
李又明听她支支吾吾地说完，笑得春光灿烂，拿掉她捂住嘴的手握住，生怕她憋着，“总之就是我不盯着你，你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周晓艳不跟他开玩笑，“反正这事儿你自己琢磨，成天抱着它玩，你还干不干别的了？”
李又明促狭一笑，“好～我不抱它，抱你行不行？”
“李又明！”周晓艳竖起了眉，连名带姓地喊他，寒冬腊月，脸颊涨得通红，怒嗔，“你以后不许在人前动手动脚！这离三中这么近，被人看到多不好！”
看周晓艳急得泫然欲泣，李又明举手投降。之后一下子就文质彬彬了许多，连过马路都只是肩并肩，没有手牵手。
但一投入下午的图书馆，周晓艳立马就后悔了，李又明把平板往旁边一扔，不但自己秒变学霸模式，对周晓艳更是变本加厉魔鬼施压。返校之前，周晓艳看着比平时多出三分之一的「下周前作业」，欲哭无泪，暗自腹诽还不如不跟他说那些废话，逍遥地看美男不好吗…
只能说周晓艳太天真。
李又明送她回学校，羽绒服的帽子立起来遮住了大半边脸，双手插袋也不知装酷给谁看，距离安全，一路无言。
离校门还有好远，周晓艳便停下脚步准备道别。身边那人口头没有不满，只是忽然近身，给她扣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周晓艳自顾自说了一声“我不冷”，孰料下一秒，李又明猛地将她往怀中一带，整张脸被他按进了他宽大的羽绒服里。
李又明右手扣住她后脑的羽绒帽不许她躲，左手箍住她的下颌，迈步欺身上前，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
少年少女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吹起了帽檐上轻柔的羽翼。 周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其中不少是穿着三中校服的同学，突然天昏地暗，耳边汽车轰鸣，周晓艳睁大了双眼，对面少年晶亮的眸子宛若深潭，几乎要将她溺毙。这距离太危险，她不敢用力挣扎，唯恐露出脸来，又怕闹出动静引人注目。
连帽里空间狭小幽闭，无声的电流在方寸之间交汇触碰擦出了火花，女生惊慌失措，心如擂鼓，唯有双手握拳挡在胸口，盼着他快点清醒。
可又明怎么不清醒？他清醒得很，他算准了周晓艳不敢，双唇缓缓探到她的左耳边，贴着她半边红透的耳根，声音低沉魅惑，却浸透不满，“让人知道怎么了？我不能让人知道？”
当晚返校之后的晚自习，周晓艳上得心浮气躁。偏偏班上有个女生甲不长眼地跑过来招她烦，“周晓艳，今天在校门口跟一男的抱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呀？”
周晓艳头都没抬，心里先啧了一下，腹诽：什么叫「一男的」？那明明是一帅哥。
女生甲看她没反应，得寸进尺，“你就别装了，我都认出来了，那就是你的鞋～”
周晓艳终于扬起了脸。俯仰之间，但见双瞳剪水，勾魂摄魄，双唇丰泽莹润，像一颗熟透的樱桃，鲜红欲滴。饶是对面是个女生，也被这一脸的柔媚晃了一下神。
开学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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