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林芊芊这样长久成为朋友的人,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哪怕莫禹风再讨厌自己,也绝没有见死不救。
只是林芊芊……
容宴一想到林芊芊,心里便五味杂陈。
他最对不起的,只有林芊芊而已。
雨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一直一直下,时大时小,可总不肯停。
容宴听着单调的雨声,心里涌起些厌烦。
漫长的雨季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就像他这漫长的病期。
其实发烧算不得什么严重的病,只是因为拖得久了,于是好起来便格外慢。
又加上湿润的雨季,使容宴这个北方人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次水土不服。ⓝⓜⓩⓛ
莫禹风每天都来看他一回。
他是个医生,却是个血液科医生,专攻白血病,对于这种感冒发烧不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于是他只是沉默的守着容宴,就好像这是林芊芊的愿望。
容宴和莫禹风这些日子都瘦的容害。
容宴是因为疾病,而莫禹风则是因为操劳。
他每天在诊所和住处两边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太过沉重的湿气像一团乌云,压在每个人心里。
林芊芊病态似的不听容宴的病情,可每晚容宴却准时出现在她梦里。
◇ 第二十五章
容宴当然不是以什么正面形象出现在林芊芊梦里的。
林芊芊从没见过容宴柔情蜜意的模样,又怎么能在梦里看见他Finition citron温柔和缓呢?
每一场梦于她来说都算是一场噩梦。
容宴对她疾言容色,一时讽刺她一个芭蕾舞团的首席连站都站不起来,简直像个废物。
一时又嘲笑她因为化疗剃光的头。
更多的时候,梦中的容宴只会嫌恶或嘲讽的看向她,一言不发。好像她是什么不能入眼的脏污一样。
这样的眼神总是伤林芊芊最深。
她日日梦魇,醒来时泪湿衾枕。
于是连林芊芊也在这段日子里瘦削下来。
本来因为病痛,她就瘦弱的容害,而今更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容宴病愈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躺的酥了。
他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好像被病气侵蚀的千疮百孔。
“让我再去看看林芊芊吧,哪怕她不想见我。”
容宴对莫禹风说着话时,正将外套往身上套。
本来裁剪合体的外套,因为他这一病,也变得宽大起来。
莫禹风苦笑着,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小芊想你想的发疯,可她绝不会见你。
林芊芊不想见容宴是有私心的,她被病痛折磨的枯槁干瘦,若是容宴看见如今的她,恐怕只会更加厌弃。
她想要把自己最美的模样留在容宴的记忆里。
容宴再一次站在那扇古旧斑驳的木门前时,他打了伞。
“林芊芊。”
他的声音简直要被这细密的雨声吹散。
可屋内的林芊芊还是听见了,她惊疑不定的从床榻上坐起身,双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
触到那软和的绒线帽时,她的神情才稍稍安定。
跳舞的人,如果失去了长发,还算什么呢?
她扒着床边的窗户,透过花格子的窗棂悄悄往外看。
她的心跳的很快,她很想看看日思夜想的人,看看现如今的容宴是否和梦里一样冷漠,可她看见只有空荡荡的院落。
直到天都黑了,林芊芊也累了。
她喘息着倚回床头。
忽然一道吱呀声,院门开了。
林芊芊一瞬间呼吸急促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经没什么心力再去酝酿那些爱和恨,只有死前最后的执念了。
于是她下定决心,用尽力气再度攀住木制的窗缘。
院子里一丝光亮也没有,林芊芊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预感容宴就在那里。
可是她却没有勇气打开屋子里的灯,借由灯光去瞧清院子里的情形。
良久,也许只是片刻,林芊芊一手紧压着自己头顶的绒线帽,一手吃力的攀着窗棂坐回了床榻。
她到底没有勇气让容宴看一看如今的自己。
明明容宴带给她的疼痛和悲伤大于欢喜,可她却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容宴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久很久之前望着她的时候,是没有嫌恶和讥讽的,
可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容宴开始对她冷冰冰的。
这其中也许少不了林沁的功劳,但林芊芊坚信,容宴心底里是柔软的。
林芊芊吃力的闭上眼,容宴的面目在记忆中似乎已经模糊。
◇ 第二十六章
这样湿润缠绵的雨夜,竟使林芊芊奇迹般的沉沉睡过去。
梦中她似乎把容宴抛之脑后,什么都忘却了。
容宴撑着沉甸甸的黑伞,在院子里站了一整夜,直到晨曦微明。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走了,可他刚迈出第一步,腿便好似脆弱的木杆一样弯折。
他结结实实的跌到了院子里的青石地板上。
黑伞落地,沾着雨水滚了几圈,容宴狼狈的趴在湿漉漉的地上。
他大病初愈,早不如从前健壮,如今硬生生在冷雨里站了一整夜,早就坚持不住了。
莫禹风叹息着将他扶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的的声音冷冰冰的,可嗓音却透着沙哑。
容宴站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他同样紧绷着一夜未眠。
“林芊芊还有救,如果她不肯见我,那我再也不出现就是,不能耽误了她的病情。”
容宴呲牙咧嘴的看着莫禹风面无表情的为他包扎。
“你找到适配的骨髓了?”
莫禹风心中微微一动,不以容宴的名义,如果能说服林芊芊接受骨髓移植,林芊芊说不定还要生还的可能。
容宴咧着嘴笑起来:“我容宴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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