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撩开车帘,正要躬身走出车厢,就听蔺伯钦的声音蓦地响起:“霍大人怎在此处?”又听霍鞅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想起一件要紧事,要向蔺大人交代。”
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这么着急?还跑人家府邸门前来了?
楚姮现在可谓骑虎难下,她手已经将马车车帘撩开了一半,下去,肯定会被霍鞅认出;不下去,反而更引人怀疑。思索了一瞬,楚姮打算悄悄放下帘子,躲在马车里当乌龟。
她如意算盘打的响,却忘了两个傻乎乎的丫鬟还杵在那儿。
特别是溪暮,她突兀的问道:“夫人,已经到府上了,你怎还不下来?是身子不适吗?”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楚姮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隔着一张马车帘,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外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里,即便没有与那些视线接触,可楚姮却寒芒在背,如坐针毡。
“李四娘?”
蔺伯钦惯有的清冽声色,让楚姮打了个激灵。
此前用过的招数,看来还得再用一次。
思及此,楚姮自己都捂着脸,无奈的笑了起来。
她平复了下神色,又揉了揉嗓子,身子软软的匍匐在马车坐垫上,扶额颦眉,有气无力的唤:“夫君,我……我头好痛!”
女子娇媚的声音从马车里清晰的传出,蔺伯钦用余光扫了眼霍鞅等人,脸色有些发烫。
他剑眉一拧,抬手撩开车帘,问:“怎么了?又不舒服?”
楚姮泫然的点了点头:“我回去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但……”她朝他伸出手,“我现在头痛,要……要你抱。”
“……”
蔺伯钦的目光落在她的皓腕上,才发现她戴着一圈翠绿的手镯,将皮肤衬得莹白如玉,骨骼分明。
犹豫了或许一刻,或许一瞬,蔺伯钦便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女子一如既往的娇小温软,发间没有刺鼻的头油味道,而是带着天然皂叶的清香。几缕发丝摩挲着他的脖颈,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深钻入心。
蔺伯钦神色一片镇定,心里却已经闹翻了天。不停的对自己说,两人搂搂抱抱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什么可窘迫的,再者,这些都是情况所迫……他是不喜李四娘的,他们约法三章,不是真夫妻,他们只是在……在什么呢?蔺伯钦自己也寻不出由头。
“蔺伯钦,我想快些回去休息。”楚姮将她埋在他胸膛,闷闷的说道。
蔺伯钦“嗯”了下,将她稍微抱的离自己胸膛远了些,生怕她听见自己如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
他抱着楚姮,朝府门走,路过霍鞅,歉意道:“下官内子身体不适,需先回房休憩。霍大人,你先请进,下官令人给你倒一壶热茶暂坐。”
“不必。”
霍鞅满脸风霜,他嫌弃的看了眼蔺伯钦怀里的女人,冷着国字脸,“我还要即刻赶往京城,来此只是想向你交代一件事,说完便走。”
蔺伯钦觉得楚姮有些往下滑,顺势紧了紧手臂。
楚姮感觉到整个人都被摁在他身上,浑圆与他的平坦紧紧抵在一起,饶是明知做戏,也双颊生晕,火烧火辣。
蔺伯钦还未察觉,他沉声道:“霍大人请讲。”
霍鞅正色道:“关于江洋大盗玉璇玑,蔺大人想必半年前就已经收到了海捕文书。”
楚姮浑身一僵,手指紧拽着蔺伯钦的衣襟,竖起耳朵听霍鞅接下来的话。
“此人罪大恶极,是朝廷通缉的头等要犯。她武功精湛,使一柄金丝软剑。且足智多谋,极其狡猾,朝廷这半年来都毫无进展。唯一一次差些抓到她,便是她冒充令夫人的丫鬟,紫桃。”
蔺伯钦听杨腊说过这件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皱了皱眉头,询问:“霍大人是意思是?”
霍鞅沉下脸,一字字道:“我怀疑玉璇玑现躲藏在幽州、望州、鄞州三地。而蔺大人近年卷宗我都看过了,每件案子都办的十分漂亮,这抓捕玉璇玑的事情,希望你能多费些心。”
他对蔺伯钦的才能很肯定,因此能不能找到华容公主,也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对于缉凶,蔺伯钦为官自不会推辞。
他神色一片严峻,肃容道:“霍大人放心,若下官查到玉璇玑的线索,定第一时间向你上报。”
霍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他交代了几句,便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楚姮听着马蹄声渐远,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无力的靠在蔺伯钦怀里,大冬天的竟闷出了一身薄汗。
蔺伯钦见她这幅模样,更确定她病的不轻,转身吩咐濯碧去请徐大夫,定要好好诊治一番。
楚姮想着那徐大夫过来,又要开苦死人不偿命的药,整个人都不好了!
九三章
蔺伯钦将楚姮抱进屋,放在她最爱的那一张,铺了白色绒毯的藤条躺椅上。
他转身倒了杯热茶,递到楚姮手中:“先喝点水,徐大夫马上就到。”
楚姮讷讷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抬起眼看他,有些心虚的问:“蔺伯钦,我这头痛的病实在古怪,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蔺伯钦蹙额道:“当然不会。”
楚姮暗自松了口气,“那就好。”
等会儿徐大夫来了检查出来她没病,估计蔺伯钦又要用眼神杀死她了。
然而蔺伯钦此时却不是那样想的。
他站在旁边,见娇柔的女子软软的窝在毛茸茸的躺椅中,青丝乌压压的散垂下来,衬得一张精致的小脸皓肤如玉,清秀绝俗,没由来的让人心疼。
楚姮因为此前闷在他怀中,此时双颊仍是红彤彤的。
蔺伯钦见状,怀疑她是不是在发烧。
若真是发烧就麻烦了。
他心随意动,竟弯腰抬手,用手背抚上了她光洁的额。
“还好,不烫。”
楚姮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待感受到额头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才反应过来。
蔺伯钦与她离的近在咫尺,她鼻尖几乎可以嗅到他衣袍上惯有的书卷墨香。鬓若刀裁,剑眉英挺,只可惜眉下的眼睛甚少含笑,总是肃然着,仿若幽潭寒星。
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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