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万古这一番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是希望,这一系列事儿,可千万不要扯在我身上,也不要真是周万古的死劫。
如果扯在我的身上,周万古的死劫又应验了。
那么,周万古可就是因我而死了啊。
就像我爹妈和爷爷一样。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周万古这名字,还真他妈不吉利啊……
我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先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兽嚎不断地黑暗四周。
直到我和周万古,在这漆黑的林地里行进了一个多钟头。我们前面的路,虽然还是漆黑,但脚下踏着的荒草地,明显开始了下坡。
这代表我们已经翻过了后山,进入了我八岁时,爷爷寻龙脉后,便再没有人进过的深山。
也随着我们进入这深山,四周野兽的动静,竟渐渐平息了下去……
这让我有些不安,因为实在太安静了。甚至我能清晰听见,周万古手中火把,燃烧的崩裂声……
不是……这深山中的野兽,不应该更多吗?
可此时连我们头顶的树荫中,都没有哪怕一声的鸟鸣。
不过,奇怪归奇怪,但这安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
至少这代表着,我们四周林地中没有野兽,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危险。
我正思索着,身前打着火把的周万古,却突地就站住了脚。
我一愣,也赶紧就瞪向了火光照耀着的漆黑前方。
没有异样,还是一片茂密的荒草。
“怎么停下来了?”我低声询问周万古。
周万古,却奇怪地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一字一顿地回应:“……别……动……”
我心里一咯噔,也这才发现,火光中,周万古的脑袋,虽也朝着漆黑的前方,但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珠子,却奇怪地瞟向了我们侧面的黑暗林地……
我留了个心眼,用同样的方式瞟了一眼,可也就是这一眼,我是整个的头皮发麻!
此时,我们一侧的黑暗林地间,竟正瞪着一双双泛着青光的兽眼!草!我们已经被一群野兽包围了!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却又跟着瞧见,这些林间兽眼中,离我们最近的那双,已经微微探出了毛发灰黑的身子。
草……
顿时,不止头皮,我浑身都发麻了起来!
因为这打头探出身子的东西,一张刺毛脸上,眼狭口尖,七分像狼,三分像狐。
其身子,前肢异常短小,整个缩在胸前,后肢又如兔腿般弯曲站立。
这他妈的……是一头狈!
我当然心惊。
古书记载的山海秘闻篇中,就有这狈的描写。而这狈,也就是狼狈为奸中的狈!
古书中说,狼是一种很邪性的动物,它们会记仇,但也会记恩。
可相比狼,狈,要更加的邪性!
这狈,在小时候,前肢基本没有气力,想要走路,只能趴在狼的背上。
没有狼,狈就无法行走,只能饿死。
所以,狈,为了让狼,能长久地帮它行走,就会在狼的耳边出谋划策。
什么鸠占鹊巢,趁其不备。甚至,抓住猎物崽子不吃,只咬两口让其哀嚎,然后潜伏在一旁,等待猎物上钩。更甚至,乘夜摸黑进村,去叼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婴等等……
此时,这带头盯死我们的,分明就是一只活了下来,长大了的狈!
怪不得四周这么安静,因为这狈,在我们进入这深山后,就已经发现了我们!
它一路招呼其他野兽,悄无声息地靠近我们,其为的,也就是像猎人围猎一样,出其不意地把我们围杀!
草!
我握紧了手里的砍柴刀。
如果平时,远远发现这些野兽,我和周万古可能还有应对的办法。
可此时,这狈带领的兽群,离我们也就十来米,我们已经……避无可避!
我瞪死了打头的那头狈。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想破这危局,就只能在第一时间斩杀这头狈!
要不……用底牌了?
我这念头,才刚从脑袋里泛起,我身前,却奇怪地传来了一声冷笑……
也还没等我顺着去看,一只手便猛地劈上了我的手腕!瞬间夺走了我手中的砍柴刀!
当然是周万古!在我大惊着瞪向他时,他已经扔掉了手中火把,就扬着我的刀,一头扑向了林间的兽群!
“周万古!”我惊呼,但周万古扔掉的火把,也在掉落的瞬间熄灭。
顿时,我的四周陷入了完全的漆黑!
我赶紧摸黑捡起了一块碎石。
四周则已经乱了起来!
飞奔声!打斗声!兽群“喝啊喝啊”的咆哮声!
直到我从其中,听到了周万古的……笑声……
“再来啊!畜生们!哈哈哈哈!再来啊!!”
我心中一动,这才反应过来,十几年前,周万古之所以被陈雪梅救来我们村,是因为他打猎时,不小心失足摔下了悬崖。
也就是说,这周万古以前可也是个猎人!
这也就怪不得他刚才,敏锐地发现了围向我们的兽群!
我恍然大悟。四周兽群的咆哮,却又在瞬间变为了“呜呜呜”的哀嚎……
仿佛周万古用了什么手段,一下就重伤了整个兽群……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周万古就算是个猎人,但他也只是一个人,只有一把刀……
不等我多想,四周的黑暗中,就只剩下了兽群哀嚎奔逃的声响……
直到一星火光,从我面前的黑暗中亮起,正是回了小路,正在用火石点着火把的周万古。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兽血,在重新点燃那火把后,站起身,瞪着一双鹰一样凌厉的瞳孔,将手里的刀还给了我。
我有些愣住了,因为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杀气横秋的周万古。
而周万古的眼神又是一松,似乎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消瘦体弱的黑娃他爹……
“火土,快走,其他野兽会寻着血腥味找过来。”周万古说完,扬起火把,继续就朝小路深处扎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比之前精壮了许多。
草……
这周万古……不是普通人啊!
我暗骂着,也想把柴刀重新别回腰间。
可就在我低头的刹那,我再次呆住了。
因为这雪亮的刀上……竟然没有一滴血!
我想到了小时候,我们村的李老屠夫,在给我们家杀猪时,曾磨着刀,说过一句我记到了现在话。
他说,只要刀够平整,用刀的人刀法够快,一刀抹向猪脖子,刀上甚至不会沾血……
嘶……这周万古,不仅不是普通人,还极有可能是一个隐世的用刀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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