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他在她面前也开始称“朕”。
而又是什么时候,他们之前变得这样疏离?
皇后被囚禁于椒房宫不得出,这在后宫嫔妃眼中跟打入冷宫没什么两样。
终于有机会将姜晚棠拉下后位,不安分的人便跑去巴结淑嫔。
而姜晚棠呆在宫中,却是心死如灰。
苏时遇不爱她,她已然无所谓,却不想竟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心病缠绕,很快姜晚棠便一病不起,这件事本该禀报苏时遇的,但是姜晚棠已然失望,不肯让下人去禀报。
后来,她的父亲大理寺卿被打入天牢,而后,后宫流言四起,说着皇上即将废后,立淑嫔为新后。
这些消息传到姜晚棠的耳中,竟让她生生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她的身子更加虚弱。
二十八岁生辰那一天,姜晚棠坐在院中,看着一只喜鹊停落枝头,就这样闭上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
半月后,左相因通敌叛国被判死刑,他的女儿淑嫔紧跟着入狱。
大理寺卿完好无损地从天牢中走出,赫然是没有受过牢狱之苦的模样。
这一切,不过都是苏时遇和大理寺卿布下的陷阱,只为将左相和身后势力一网打尽。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姜晚棠会因心魔缠绕而撒手西去。
国丧之上,他看着那座棺材,心中懊悔不已。
他站在棺前,低声呢喃:“此生,到底是我欠你一句话……”
若有来世,我愿再不做皇帝,只给你一人一生一世的爱。
——
将军和乞丐,皇帝与皇后,这便是苏时遇和姜晚棠的第二世和第三世吗?
苏时遇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天光微亮,疲累地擦去额上的汗珠。
从前,姜晚棠只告诉他,她梦中的九世,她很爱他,他们成为了夫妻,却不曾告诉他,她每次都会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死去。
为什么她每次都死在二十八岁的那一天,就连此生此世,她因为救起小朋友而溺水死亡,也是在二十八岁……
他想不通,烦乱地揉了揉后脑。
姜母一大早便赶到了姜家,在看见女儿的死亡确认书和骨灰盒之后,这个母亲的世界一瞬间崩塌,崩溃大哭。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是任何人都不能用只言片语安慰的。
姜母责怪姜父,却也明白已是无济于事。
逝者已逝,生者依旧要继续生活。
苏时遇离开姜家,回到了自己家。
这一夜,他梦见了三个故事。
第二十一章 游园惊梦
正是傍晚时分,长街上挤满各种小摊,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地,从长街尽头传来一声高呼。
“让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仿佛在告诉行人,若不快些避开,就要被踩成肉泥。
人们慌慌张张地向两旁退让,只见一队人马奔驰而过,速度快得只能看清他们身上军装的颜色。
待一队人马离去,议论声四起:“这是苏老将军的儿子苏时遇吧?”
“你敢直呼他的名字?那得叫苏帅!”
“刚刚听说北边打完仗,苏帅这是凯旋归来了啊。”
……
苏府。
苏时遇从马上翻身而下,两步便跑进府中:“爹,我回来了!”
苏父缓缓从屋中走出来,面色不悦:“你能不能低调一点,在几里之外就听见你大张旗鼓的动静了!”
“这不能怪我,那我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不是更引人注目?”苏时遇挑挑眉,赫然是桀骜不驯的公子模样。
“你啊你,迟早要吃亏!”苏父用拐杖比划了两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时遇走过去,揽住苏父的肩膀:“爹,你可听说了我的赫赫战功?”
“听说了!”苏父挥开他的手,“遇儿,我与你说过多次,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分寸,像我们这种人,在外面结仇不会少,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话没有说两句,全都是训诫。
苏时遇有些不耐烦,揉了揉后脑勺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苏父叫住他。
“喝酒。”苏时遇老实回答。
“今晚要与你姜伯父相聚,你去梨园把姜家女儿接到家中,好生待客!”苏父命令道。
闻言,苏时遇怔住:“梨园?”
……
“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请示去年……”
悠悠转转的歌声从梨园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苏时遇本是不愿来的,他打小便知道自己有个定了娃娃亲的姜家小媳妇,幼时见过几次,但自从他上了战场之后便没再见过。
谁家姑娘去唱戏啊?
可等站在梨园门口,听见这宛转悠扬的歌声之后,他竟情不自禁地走进去,想要瞧瞧有着这声音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他走进去,便看见戏台子上一身戏服的女子正姿态妩媚地瞧着搭档。
男子对着屋内高喊一声:“姜姑娘,有人找——”
“知道了。”里面传来柔柔一声。
苏时遇听着,只觉耳熟,却又好似没印象。
直到一道身影掀开帘子走出来,他才知道为何耳熟。
眼前女子的妆发仍未卸去,分明就是方才戏台上的“杜丽娘”。
“是你?!”苏时遇脱口而出,眉毛还轻轻蹙在一起。
姜晚棠也还记得他,她微微勾起唇角:“是我。”
苏时遇怔住,而后轻咳一声,偏过头去:“我是来接你去苏府的。”
“接我?”姜晚棠挑起细长的眉,“长官,我们并不相识,叫我如何信你?”
他抿抿唇,沉声道:“我是苏时遇。”
话音落下,她却低低笑起来:“原来是我的未婚夫,好久不见,我的确是没有认出来你。”
……
两人的婚事在这晚的饭局上定下。
苏时遇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苏父打断。
快结束的时候,他起身,说出去抽支烟,便先一步离开。
没想到,姜晚棠也跟了出来,悄悄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苏时遇吓了一跳,手中的烟都险些掉落:“你做什么?”
姜晚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当然是吓唬你,好歹是个将军,胆子这么小?”
“才没有。”他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我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想跟我结婚。”姜晚棠淡淡开口。
苏时遇看向她,见她面色仍是风淡云轻,似乎是不太在乎,他解释:“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我在出入战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你愿意做寡妇?”
姜晚棠却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做寡妇,也总被人唾骂强。”她说,“表面上,人人都喊我一声姑娘,语气好不尊敬,可背地里个个都说我是不要脸的戏子。”
“若不是因为我父亲,还有姜苏两家的交情,我早就被拉到街上游行示众了。”
第二十二章 他不曾违背
苏时遇自然知道如今的世风如何:“那你为何还要唱戏?”
“唱戏无错,错的是世人的偏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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