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被泡白,肿胀的烂肉,还有清晰可见的白骨混在泥沙里,拼命乱刨的手狠狠一惊。
他飞速蹲下:“旅长,我给您包扎,不然手就要残了!”
话落,男人抬头,双目泣血迷茫地看着他:“不,不能,我要救人,她撑不了多久……”
那是一张充满了绝望的脸,写满了不甘,也写满了悲哀。
那也是一张熟悉的脸,是前几天在食堂门口撞见的,盛师姐的丈夫,也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此刻,他狼狈苍白的面容,苏瑾的心狠狠一跳。
“傅,傅旅长……”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苏瑾的心里升起。
眼前这片凌乱的泥地,让他有片刻的呼吸停止。
“您别愣着,快帮我们旅长包扎!”警务员是一刻都不敢耽误,急的提醒。
苏瑾猛地醒神过来,连忙伸手想要拉过傅青松的手,却被他躲过。
“救,救她,救救盛兰好不好?她比我更需要医生!”傅青松边喊边继续伸手刨。
警务员实在是看不下去,紧紧攥住傅青松的双臂将他往后拖:“医师,快!”
盛……盛兰?
苏瑾一怔,环顾四周,没有脑海里的那个身影。
苏瑾咽着口水让自己拼命冷静,转身上前从药箱里掏出酒精、纱布、伤药和纱布。
这双狰狞的手让苏瑾都不敢下手,但他还是冷静嘱咐:“您一定要紧紧抓住他,我要直接用酒精瓶洗这双手,可能会很疼。”
酒精倾斜而下,傅青松的手一动不动。
连苏瑾都吸了口凉气,却忍不住开口:“傅旅长,盛师姐她受伤了吗?”
“盛医师被埋进这里面了!”警务员心痛极致。
“啪嗒”
苏瑾手中的酒精瓶掉落。
第12章
怎么会……
苏瑾恍惚地转头,看着没有踪迹的灾难场地,他脸色瞬间苍白:“盛,盛师姐怎么会……”
“医师,快,我们旅长晕过去了!”警务员崩溃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瑾死死地咬住牙回头。
强忍着情绪替傅青松包扎完这双满目疮痍的手,才敢再次回头。
“救,救救盛兰!”傅青松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就要往那片看不清前方的平地爬去。
苏瑾立刻拉住他:“傅旅长,盛师姐已经被你处分停职了,她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又会被埋?”
一句话,如鱼雷炸响。
炸的傅青松半天回不过神,他恍惚望向苏瑾:“什,什么?”
话落,他又看向警务员,声音嘶哑:“我什么时候处分她的,什么时候!”
警务员拼命摇头:“医师,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旅长根本没处分过盛医师啊!”
苏瑾僵硬至极。
“不是你,那是谁?”
“你知不知道盛师姐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医生这条路,是谁停她的职啊!”苏瑾闭上眼睛,忍不住问出声。
傅青松眸子暗淡无光,他现在像一具残破的尸体,连说话都成了困难。
“我,我能不知道她最看重的是什么吗……”2
他纵使和盛兰闹的太狠,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去悄悄糟蹋她的前途……
“快,救人!”
“还有人被埋在里面!”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群众崩溃的声音跟着响起。
傅青松和苏瑾同时转头望去,是其它的领导带着更多的战士赶到。
傅青松眼里突然间有点儿光,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朝着首长的方向跑去。
“傅旅,你没事吧?”首长看着傅青松被包的严实的双手,眼神一缩。
谁都没想到这里二次坍塌,得知这一消息,首长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人匆匆赶来。
傅青松拼命摇头:“首长,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救救盛兰好不好?”
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警务员的举起的雨伞,算是白打。
站在首长身后的林暖暖一怔。
首长也跟着一愣:“盛医师,她怎么了?”
“报告首长,盛医师救人被埋在里面了!”警务员难过开口,替说不出话的傅青松解释。
众人一愣,望着这么高的泥地。
心知:怕是凶多吉少了。
傅青松被摁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下,看着他们拿着工具开始了艰难地搜寻之路。
他一刻都不敢移开眼神,生怕错过盛兰的任何消息。
林暖暖端了杯热水走来:“青松,无论如何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若是兰兰在天有灵,她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
“啪~”
热水被砸落在地,傅青松冷冷地扫过林暖暖那张担忧的面容。
林暖暖狠狠一惊:“怎么了,这是?”
“不许你咒她死!”傅青松咬着牙,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天气,兰兰活下来,几乎是没可能的,傅青松,我们要接受现实啊。”林暖暖呼吸一滞,神情忧伤。
傅青松闭上眼睛,声音愈发冷漠:“离我远点儿,她看见会生气的。”
她已经看见好几次了,是自己不知她会多想闹情绪。
现在想起,傅青松就是一阵后悔。
“青松,你别这样,兰兰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林暖暖握紧拳头,声音颤抖。
傅青松却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望向那张脸。
“她被停职处分,是不是你做的!”
第13章
“嘣!”
头顶惊雷炸响,炸的林暖暖浑身僵硬。
闪电划过,傅青松苍白愤怒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她咽着口水,下意识摇头:“什么,她怎么会被停职呢?她医术那么好。”
傅青松扯了扯嘴角,自嘲:“我早该发现的。”
“林暖暖,你真的很不会撒谎,从过去到现在,你骗我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地转。”
林暖暖喉咙一哽,竟没了反驳的话。
“她把事情闹的那么大,对你的仕途没有任何好处,难道不该处分吗?我也是领导!”林暖暖咬牙反驳。
话说出来,却没有任何底气。
“那也有我的分,你怎么不让首长一起处罚我!”傅青松崩溃的更加彻底。
他简直不敢去相信,那个时候的盛兰会有多么的绝望。
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谈过自己的理想:“我要成为一名真正救死扶伤的医生,这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
那个时候,她凯凯而谈,自信的模样狠狠地吸引了傅青松。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谁看了都会心动的。
“傅青松!我是为了你好!”林暖暖咬牙伸手想去触碰傅青松。
傅青松侧身躲开,嘶哑警告:“林暖暖,离我远点儿!”
林暖暖咬着唇:“傅青松,是你说的你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是你说的她像过去的我,是你先怀念的,现在凭什么怪我?”3
傅青松神色一滞,扯了抹苍白的笑意。
却让林暖暖有片刻的慌神。
“傅青松,你别说!”看着傅青松缓缓张开的嘴,林暖暖拼命阻止。
“我说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是因为没理清自己的情感就娶她,对她不公平。”
“我说她像过去的你,只是我当时的想法,可娶了她,我才发现她不像你,她只是盛兰!”
傅青松的这番话带着亏欠和崩溃,说的林暖暖的表情更加苍白。
她拼命摇头,刚想开口。
身后响起了首长的声音:“暖暖,不舒服吗?青松有医师照顾,你还是回去吧。”
林暖暖面容一僵,连忙回过神来,擦去脸上雨水混杂的泪珠,笑着站起身:“阿隽,我是旅长哪能说离开就离开?”
“而且傅旅长现在肯定很难受,兰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跟着难过。”
说完,林暖暖叹了口气。
首长也跟着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林暖暖的头:“盛兰是个英雄。”
“傅青松,我们会拼尽全力救英雄的。”
傅青松疲惫地点了点头,眼神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片挖了很久还是那么高的泥地。
绝望一点点地在心里蔓延。
第二天一早,警务员崩溃地喊出声。
众人顺声而去,皆是瞳孔一缩。
傅青松昨天还青葱乌黑的头发,此刻,已经是雪白一片。
傅青松,竟一夜白头。
雨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停了下来。
一拨人换了又换,大家几乎彻夜无眠。
终于将泥地挖出了好几个缺口。
可盛兰的身影,依旧无影无踪。
傅青松两夜未眠,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底已是乌青一片。
“旅长,吃点儿东西吧,不然撑不住。”警务员端着一碗清粥,低声轻哄。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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