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接过警号的时候,他笑着告诉我:“警号在人就在,警号毁人就亡,萱宛,你要保护好你的警号。”
可为什么,现在他却不信了?
浑噩间,我已经跟着谢楚暮出了办公室。
街上,谢楚暮手指摩挲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倏地停顿,食指掐得发红。
我看着他,一个念头悄然升腾。
谢楚暮是不是想起了我?
我从他低垂的眼里看不出什么,却不想,谢楚暮直接到了我家后面的那个老公园。
我跟着他往里走,却冷不丁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妈,林绣绣。
跟昨天的潮流不羁相反。
她今天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连衣裙,卷发捋直了,变成了我最熟悉的模样。
她面前摆着个小小的蛋糕,手边还放着个红木盒子。
她低低开口:“死丫头,三年了,也没见你回来看我一眼。”7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头装的都是我的奖章。
“妈妈知道你看重这些,都没丢……”
“他们说你是叛徒,妈不信,我和你爸也生不出那样的人……”
我看着她嘴角苦涩的笑,疼的心脏都好像要炸开。
我忽然想起我爸牺牲的消息传回来时,我妈也是这样。
她拉着我,死死忍住眼里的泪:“萱宛,来,咱们接爸爸回家。”
现在,她只怕也疑心了我的生死,可她……却仍旧抱着希望。
这时,谢楚暮上前一步,缓缓出声。
“林阿姨,这些奖章现在已经不属于禹萱宛,回归警队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我妈回头看到谢楚暮的瞬间,脸色血色全无。
她紧紧抱着盒子:“小江,这些东西阿姨不会让人发现,我只想留个念想……”
谢楚暮语气冷凝:“队里有队里的规矩,禹萱宛是叛徒,这些东西必须收回!”
说着,他的手已经扣住盒子边缘。
我妈紧紧抱着盒子,努力反驳:“不,萱宛不是!我有证据!”
一瞬间,天地寂静。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妈,她有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谢楚暮停顿了一下,随即冷冷出声:“证据在哪?”
我妈拿出手机,颤着手点开照片:“你看,萱宛离开后,杨老还来过我家,他喝多了,说对不起我们家老陈,说萱宛是个好孩子,你……”
我看着视频里爽朗笑着的杨老,心下不由一沉。
再看谢楚暮,他果然变了脸色。
他声音又冷又恨:“禹萱宛亲手杀了老师!整个刑警队的人都看到了!”
“要不是因为陈队原来的贡献,禹萱宛就该被通报,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受唾骂!”
我妈倏然愣在原地。
谢楚暮气红了眼,从我妈手里夺过盒子就走。
却因为力气太大,带的我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谢楚暮!”
我痛呼出声,可我的灵魂被他扯着往前走,半步都在我妈面前停留不了。
我不住的回头,看见我妈的泪一滴滴往下落,看见她伏在地上哭的浑身颤抖。
我隐约听见她破碎的哽咽:“……要真是那样,她该多疼啊……”
就这个瞬间,我的灵魂仿佛被人生生撕裂。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参加卧底计划。
那样的话,我妈,我,谢楚暮,都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我最终还是跟着谢楚暮回到了刑警队。
只是刚进门,喻裕城就迎了上来。
“快,我们抓住了HS组织的二把手谢鹏,现在正在审讯!”
谢楚暮表情空白一瞬,随即快步冲向审讯室。
审讯室外,站着好几个激动的身影。
审讯室内,谢鹏被拷在那里,表情带戾。
“真晦气,又是卧底,不是说除了禹萱宛没别人了吗……”
所有人都是一愣。
谢楚暮反应极快的凑到对讲机前,声线发颤:“问他,什么意思。”
谢鹏听了这话更意外了,他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你们不会不知道禹萱宛是卧底吧?她早就死在了弥安港那场爆炸里了!”
第10章
谢鹏的话一落,审讯室外顿时一片死寂。
十分钟后,刑侦室里。
众人看着那份笔录,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谢鹏身为二把手这么容易落网,恐怕又是诡计!”
“这几年他们越发猖狂,被抓也正常。”
“可是禹萱宛是卧底这件事……”
谢楚暮语气冷淡:“根据之前的经验,HS里的所有人,口供不存在任何真实性。”
他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我看着他随意瞥了一眼,随即愣在了那里。
我有些好奇,下意识一瞥,当看到那串乱码时,我的心也乱了。
【—..———..-…..-……..—–】
信息是我发的,用的还是我跟谢楚暮才知道的暗语。
我有个习惯,每次行动前都会编辑好一条短信定时发送。
从前收件人我都填的杨老,可杨老不在了,我只能发给谢楚暮。
他是队里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我记得,当时跟谢楚暮研究出新的暗语时,我还兴冲冲的说。
“谢楚暮,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我死后的秘密,就交给你来解开。”
可我觉得浪漫至极的发言,却被谢楚暮狠狠剜了一眼。
这时,喻裕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楚暮,怎么了?”
谢楚暮沉默两秒,将手机递过去:“疑似禹萱宛的消息。”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紧接着,办公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叔和一众督查办的人出现在门口。3
“谢楚暮,为什么你会收到这个未知号码的短信?”
谢楚暮眸光冰冷:“我也不明白,但是短信里的加密方式,只有我跟禹萱宛知道。”
督查办的人脸色更加凝重:“你确定对方是禹萱宛吗?”
“你知不知道,1023963211属于卧底专线,杨老是这个号码的唯一接头人。”
“自从杨老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前段时间你们才上交联名信收回她所有荣誉,现在你却说发件人是她?”
“谢楚暮,你得拿出证据来!”
谢楚暮猛然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但紧接着,他就低下了头,看着那条满是乱码的短信,手指疯狂颤动。
半晌,他看向同样不可置信的喻裕城:“她说,线索,在肚子里……”
四目相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那具尸体!”
……
解剖室里。
谢楚暮站在解剖台上,屏息着掀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
面目全非的尸体再次显露人前。
谢楚暮动作麻利,泛着寒意的刀子缓缓停留在肚脐上方。
可我分明看见,那把解剖刀的尖端,在微微颤抖。
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谢楚暮,你不是说唯一有资格解剖我的人,只有你吗?”
“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敢下刀了呢?”
谢楚暮停了很久,久到喻裕城忍不住开口:“楚暮,要不换人来?”
谢楚暮握紧了刀:“不用!”
下一秒,刀子划开皮肉的声音响彻房间。
可他划开的那处,却是我的肩膀。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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