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池卿淡淡说:“怎么,不困?”
陆骁摇头:“今晚怎么安排?”
“你说呢?”池卿反问。
陆骁说:“你说怎么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要是知道也不会问他了。
陆骁忍不住紧张看他,即便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不做任何事,她也做不到毫无反应,虽然他们俩其实这会同居也不会有人议论什么,但陆骁心里有道坎儿。
池卿看了她一眼,眼睛很黑,不起波澜,说:“陆骁,你要适应我们俩的关系,以后避免不了会睡在一张床上。”
陆骁缩了下脖子,再次语塞。
池卿默了一会儿,不逗她了,说:“你睡吧,我去车里睡。”
他看出她很不自在,身侧的手攒成了拳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和他对视。
陆骁听到他说去车里睡,也没有表示。
池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正要带上门,陆骁忽然说:“池卿,在车里睡不安全,这样吧,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她说完,脱了鞋先上了床,蜷缩在角落背对他。
就一张被子,干净还算干净,就是她认床,觉得陌生,而且屋里还有池卿在,她无法忽视,导致神经紧绷,闭着眼睛,毫无睡意。
池卿上了床,躺在床边,两个人中间隔了很大一块地方,稍微动一下,就会发出不算小的动静,陆骁感觉到身边有人,浑身都绷着,不敢动弹。
灯关掉后,房间陷入黑暗。
关于今晚的情况,陆骁从未想到过,她会和池卿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纯粹的睡觉。
池卿闭上眼睛,意识无比清醒,他又睁开眼,黑暗中隐约看到陆骁的背影,他无声勾了勾唇角。
过了许久,陆骁转了个身,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非常小心转身,气温渐渐低了下来,她扯了扯被子盖在下巴处,然后睁开眼看了看隔壁的位置,他还在,背对着她,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他是真睡觉,而她还在胡思乱想,甚至在做最坏的打算——他要是敢趁机动手动脚,她一定跟他拼命。
即便肯定不是他对手,也要拼尽全力反抗。
一觉到天亮,隔天早上光线照进窗户,陆骁听到开门声音缓缓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房门刚好从外面被关上,池卿已经醒了,刚走出房间,她活动了下手脚和脖子,发现昨晚睡姿太拘谨,蜷缩在角落,导致落枕、全身酸痛。
她起床整理衣服,瞥到外面天阴沉阴沉的,但不像是下雨的样子。
池卿和瓦母在门口说话,池卿拿了钱给瓦母去隔壁镇请师傅过来修轮胎,瓦母不肯收下,两个人推脱的时候,陆骁走出来,看到他们俩都楞了一下,瓦母跟池卿说了一句话,然后往外走掉。
瓦母到底没收钱。
池卿把钱叠好,进屋放在瓦母喝水的杯子下压着。
陆骁说:“早。”
池卿看她:“昨晚我有没有吵到你?”
陆骁耳根微微发烫:“没、没有,怎么了?”
“小十说我睡觉不安分,昨晚忘记跟你说了。”
陆骁:“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
池卿又笑:“我还担忧你紧张的睡不着,怕我半夜对你做什么,一晚上不敢睡。”
陆骁:“……你不会。”
“为什么?我也只是个男人。”
陆骁也不知道,直觉是他不会,虽然她一开始也很警惕,到后来想了想,他也不是这种人,她的直觉。
陆骁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就是觉得不会。”
池卿冷淡地看着她几秒,笑出一声:“你错了,陆骁。”
陆骁:“……”
“昨晚我想对你动手来着,不过你脸还没好,再养养,养的白白胖胖了更好吃。”
陆骁被逗的耳朵都红了,又红又烫,忍不住瞪他一眼,警告的口吻说:“我不好惹。”
……
瓦母借了村民的车去隔壁镇请修车的师傅过来,师傅原本不肯来,瓦母好说歹说,开了一个上门修车的价格,师傅看在钱的份上,才答应跟瓦母走。
在等修车的师傅过来的时候,池卿站在门口抽烟,陆骁里面喝白开水,全身酸痛还没缓过来,她看着池卿背影走了一会儿神,而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收回视线,盯着脚上的鞋子看。
池卿抽完一根烟,走了过去看车子情况,恰巧的,看到昨天扎车胎那几个小孩子又来了,在附近徘徊,那几个小孩也不怕陌生人,有一个手背在腰后,眼神比较警惕,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又想干坏事的样子。
池卿又点了一根烟,朝那小孩子招手,几个小孩子纷纷对视一眼,站稳后没有走过来,还是挺有戒备心的。
池卿就用当地方言朝他们说:“过来,怎么不敢过来了?”
都是小孩子,不经激怒,就都走了过来,走到池卿身前,就朝他伸手,稚嫩的语气说:“给钱,给钱就不扎你的车胎。”
池卿冷笑了声:“为什么要给你们钱,扎了我的车胎,还想我给钱?”
“你有钱,有钱就要给我们钱,快点。”
这话根本不像是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要不是池卿以前经常碰见,所以不觉得吃惊,他反而明白这些小孩子为什么会朝他伸手要钱。
这片地区,穷的人还是很多,经济不发达,地广人稀,穷山恶水,天高皇帝远,总会有些地区是管不到的,到后来开始发展旅游业,来往这些地方的游客多了,看到当地人这么穷,多少会有些好心人想做好事,就给当地小孩子一些礼物,渐渐的,激发起了一些人的贪婪,不再满足只要一些小礼物,而是要真金白银,只要现金了。
所以也就有了小孩子直接跟游客或者来往的陌生人伸手要钱的一幕了。
池卿刚来那会出任务,就遭遇过这种情况,那会他们没给钱,还被那些小孩子扔石头。
他弯腰蹲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属制的打火机,在他们几个眼前晃了一下,说:“我没钱,打火机要不要?这个也值钱,很贵。”
其中一个小孩摇头,不为所动,甚至用手比划要钱的动作,说:“不要,只要现金,money。”
池卿低声笑,没把这几个小孩子忽悠过去,他又说:“你们家里人呢?父母呢?为什么要你们出来做坏事要钱?”
小孩面无表情,麻木了似的,说:“不关你事,不要废话,给钱,不给钱就打你。”
池卿个子挺拔,胳膊上都是肌肉,他没把这几个小孩放在眼里,说:“没钱,不会给,赶紧回家去,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陆骁喝完水就走了出来,看到池卿和那几个小孩在说什么,那几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光着脚,皮肤很通红发黑,是晒的,眼神不善,站在那跟池卿伸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上前,远远看着。
几个小孩看池卿不给钱,忽然朝他扔石头,一边扔一边骂,池卿没和那几个小孩子计较,不过还是抓到了其中一个,剩下两个都跑了,他单手就把那小孩拎了起来,小孩双手双脚在空中扑棱,还骂他,还要吐口水,被池卿躲开。
陆骁都看惊了,没见过这种场面。
池卿把那小孩放在车前盖上,单手禁锢他的脚,直接倒过来拎着,说:“继续骂,别停。”
小孩也没想到池卿来真的,挣扎无果,最后求饶,可池卿压根不听,显然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那小孩叫嚷着:“你等着,你再不放开我,我阿爸不会放过你!”
池卿来兴趣了:“你阿爸谁啊,比鱼头还厉害?”
“我阿爸就是鱼头!”
“你阿爸是鱼头,小孩,真当我傻,他可没儿子,从哪里冒出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我就是,我就是,你放开我!不准碰我!”
池卿说:“放了你,你回去告状,你阿爸还是会找我麻烦,那我干嘛要放了你?”
“只要你放了我,我不告诉我阿爸,你快,我快喘不过气了!”
小孩脸因为倒立涨得通红。
池卿思考了几秒,说:“你说话算数?”
“算!”
“成。”
池卿把他放了下来,他瘫在地上喘气,一头的汗,说:“你等着,等我阿爸出来第一个找你报仇!”
他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池卿一眼,从地上快速爬起来就跑掉了。
池卿没追,回头看到陆骁站在那,还没开口呢,陆骁就问他:“那个小孩你认识?”
池卿说:“刚认识。”
“哦。”
池卿看她,并没多说什么,很快,瓦母回来了,很有年代感的车发出拖拖沓沓的声音,车上有两个轮胎,还有一个上了年纪修车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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