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帘子林暖暖的声音很清晰:“昱琛,兰兰是不是对我们有误会?你们今天吵架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烦躁,没有提高分贝。
傅昱琛的回答温柔得不像话:“和你无关,别多想。”
原来,他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不是克制不住情绪,而是分人而已。
盛婉拿药的手微微一顿,又飞快地动了起来。
盛婉拿着捡好的药包出来时,傅昱琛已经不在了。
林暖暖躺在床上,顶着苍白的唇冲自己笑了笑:“兰兰,昱琛刚刚被政委叫走了。”
盛婉觉得她的笑刺眼。
前世,林暖暖和首长过的很恩爱,她一直以为只是傅昱琛单方面怀念,没想到她们二人竟是双向的。
真可笑,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跳梁小丑。
“林旅长,这药吃三天,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还有,这几天不要训练了。”
盛婉走上去将药放在桌子上,耐心嘱咐。
林暖暖吸了口气:“谢谢你,兰兰,如果你和昱琛吵架是因为我,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虽然现在还彼此相爱,但会克制隐忍?
不是所有坦白都值得慷慨原谅。
盛婉蹙眉打断:“林旅长,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但别忘记你们是军人。”
林暖暖脸色煞白,闭了嘴。
盛婉直接出了军医营,踏着夜色朝军区大院而去。
大院离驻扎地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只是天气变凉,冷空气钻进衣袖让她觉得孤独。
“兰兰回来了?昱琛呢?”
傅母端着洗脚水出屋,看见她急忙放下盆就上前来。
“你们从来都是同出同进的,今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是不是吵架了?”
傅母询问的话里带着试探,盛婉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其实婆婆一直对自己很好,好到怕她嫌去厕所远,每天都会把刷好的夜壶放到她卧室门外。
自结婚以来,她没让自己洗过一只碗,连厨房都鲜少让她进。
遇上这么好的婆婆,也是她上辈子跟傅昱琛将就过下去的原因。
敛了情绪,盛婉扯起嘴角佯装无事:“妈,您别担心,他忙工作呢。”
“我今天有点累,就先回来了。”
话落,她便朝着屋子里走去,再说下去她就要露馅了。
然而,她前脚刚踩进卧室,傅母的声音传来:“昱琛,昨天晚上的事儿是你部队,你听妈的,低个头道个歉!”
盛婉指尖一颤。
男人淡漠的声音就跟着响起:“妈,就一点小事,道歉是不可能的,她要离婚我随时同意。”
第3章
一点小事?
感情不忠对他而言只是一点小事?
盛婉攥紧指尖猛吐了口气,径自打开衣柜前收拾起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
傅昱琛一进门,就见盛婉正往行李箱里装衣物。
“我这段时间去军医营住,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盛婉手上动作不停,语气里没有一丝犹疑。
前世这个时刻,自己已经跟他大吵大闹起来了,歇斯底里的质问,恶语相向的逼迫他写保证书。
那个时候她以为这样能把那道坎迈过去的,耗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
最后才发现,迈不过去的,不可能迈过去。
既然如此,这辈子,她不再重蹈覆辙。
拎起行李箱,盛婉从傅昱琛身边经过:“我会跟妈解释,不让她多想。”
话落,她要走。
傅昱琛却拽住了她,声音薄凉。
“盛婉,我和暖暖之间早就过去了,该冷静的人,是小题大做的你。”
好一个过去。
盛婉没看他,这一瞬连争辩的想法都没了。
她只甩开他手,留下一句:“傅昱琛,你这样,我挺看不起你的。”
傅昱琛手一顿。
去军医营前,盛婉先去了前世的师父家。
师父是她刚入军医营时,带她的主治医师,亦是她的恩师。
“小兰,夫妻之间要多理解,啥事私底下说两句,闹大了对你们没好处。”师母当过军区大院的老师,教育起人来都不需要过脑。
盛婉淡淡一笑,没说话。
师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又道:“你瞧瞧你姐,和你姐夫也是为了个旧相好吵架,现在大家都说你静言姐是个妒妇。”
“我是不明白你们年轻人,都是过去的人和事了,吵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盛婉神色微怔。
师母口中的静言姐是他们的独生女,遭遇和自己很像。
当时她们也吵了很久,闹得人尽皆知,大家却只说是静言姐善妒。
师母跟师父两情相悦,毕业便结婚了,她没经历过不理解正常。
盛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先在眼眶里打转。
“够了,孩子好不容易过来,说这些做什么!”
一旁的师父没让这段对话继续下去。
盛婉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
两世,她和傅昱琛吵架,父母不理解说她蠢,周围人看笑话笑她不知道珍惜。
只有师父觉得她是对的,过得好不好不由旁人论断,全靠自己感受。
夜晚,师母熬不住先睡了。
躺在睡椅上的师父身影孤单,蓦地叫住了盛婉:“小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让你静言姐和那个男的离婚!”
“她现在过的这般浑浑噩噩,是我这个父亲不称职!”
盛婉呼吸一僵,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下。
原来师父心里也这般不好过。
“盛婉,你很优秀,以后可以在军医院大有作为,千万不要学你姐姐心里眼里只有男人和感情!”
“人要过好当下,但别只盯着脚下,抬起头往前看!”
是啊,往前看。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盛婉在师父的要求下住了一晚。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打算回去和傅昱琛说清楚。
但刚走出门,就听见傅昱琛的声音:“放心吧师母,她喜欢耍点儿小性子,我不会与她计较的。”
盛婉扯着嘴角,在他那儿,竟全都成了自己的错。
傅昱琛抬眼便瞧见了盛婉,他表情冷静淡然。
“醒了?那就回去吧。”
师母笑着附和:“是,该回去了,兰兰,以后要好好和昱琛过。”
回去路上,傅昱琛与盛婉并肩而行。
傅昱琛一改刚才的平静,严肃拿话教训起她来:“你知道我们吵架牵连她,对她有多坏的影响吗?”
“没有下次了。”
盛婉捏着衣角的手一紧,停了步:“傅昱琛,我们去政委那儿吧。”
傅昱琛不解回头:“去做什么?”
盛婉平静望向那双深邃的眼眸,轻声道:“去申请离婚,我们离婚吧,傅昱琛。”
第4章
“离婚?”
傅昱琛闻言蹙眉,声音愈发冰凉:“盛婉,离婚是你能拿来赌气的筹码吗?”
盛婉神色淡淡的:“我没赌气。”
“不离婚,你让我跟你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空壳过一辈子,你觉得公平吗?”
“你自己能忍受吗?”
昨天晚上她想通了,委屈和不甘都在慢慢消失。
与其在这场感情里内耗,不如先身而退。
她不想重走上辈子老路的决心,已经达到顶点。
傅昱琛眼神一怔,当即厉声呵斥:“盛婉,你别胡说八道,别动不动把事往林暖暖身上扯!”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他懊恼地转身就走。
只要一说到林暖暖,他就会失控。
盛婉站在原地,抿了抿苦涩的唇,心灰意冷地转身朝着军医营而去。
既然傅昱琛不愿意离婚,那就先暂时分居。
她要听师父的话,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
上辈子这个时候正是评职称考试的时候,但她因为耽误了傅昱琛被处分,所以卡在了政审这块儿。
而现在,她没有犯错误,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周后,盛婉提交上去的资料成功通过政审。
这辈子,她的命运终于要扭转了。
盛婉拿着政审单,心情愉悦,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待报完名,盛婉几乎就住在了军医营,离考试不过短短二十天里,她一边复习考试范围,一边给人看病,熬得眼眶发黑,几乎没有休息。
时间一晃,就到了考试这天。
考试时间是下午,盛婉当值完上午的班,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距离开考时间只剩四十分钟。
好在考点离军医营才二十分钟路程,盛婉急匆匆垮起包出门。
刚出军医营没多久,就瞧见了好久不见,迎面疾步而来的傅昱琛。
盛婉一愣:他怎么会来。
傅昱琛却上前一把擒住她拉着往前走:“盛婉,跟我走,林旅长头疼得很,你马上跟我过去看!”
盛婉眉心一跳,立刻拒绝:“今天下午不是我当值,你去找陈医师,他擅长治疗头疼。”
说话的功夫又耽搁了两三分钟,她得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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