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前也没看出来他这么睚眦必报。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不料,不等我解释,傅爷爷便一脸笑意,和蔼地开了口。
“听刘婶说,蔓柠搬出去住了?”
“是的,爷爷。”
我只能承认下来,如果爷爷生气了,再想办法哄着。
爷爷却没有要和我发作的意思,只气呼呼地瞪向裴宴西,“没用的东西,自己媳妇儿都守不住!”
“爷爷,您讲点道理吧,是她自己要搬出去,我有什么办法?”
“她跑了,你不知道追啊?”
爷爷恨铁不成钢,“你啊,简直是彻彻底底随了你爸,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您不是我爸的上梁?”裴宴西笑了下。
“臭小子!”
爷爷抓起一个茶杯作势要砸他,又放下,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只道:“饿了,开饭吧。”
一顿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爷爷频繁给我夹菜,我面前的碗都快堆成了小山。
“多吃点,瞧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长点肉才好。”
“好,谢谢爷爷。”
我笑盈盈地应下,心里满是温暖。
父母离开后,没人会这样给我夹菜了。
姑姑家的条件其实不错,但每次饭桌上,姑父和表弟的眼睛总是会状似无意地盯着我的筷子。
我是个嘴馋的人,但八岁的年龄,也懂得了该看人眼色。每一筷子,都只会精准无误地夹在素菜上。
可这会儿,看着自己碗里满满当当的食物,眼睛蓦地就泛起了热意。
爷爷身上素来有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不过对着我的时候,大多慈祥:“傻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有。”
我摇了摇头,憋回眼泪,乖巧笑了笑,“就是您对我这么好,让我想起我爸妈了。”
“我一直没见过你父母,什么时候陪你回家一趟……”
说话间,裴宴西看向我,爷爷却陡然冷了脸,声音严厉,“你给我闭嘴!你这么没心没肺,蔓柠要跟你离婚一点都没错!是该离!”
裴宴西还欲争辩什么时,我适时开口:“我爸妈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
“在我八岁的时候。”
没等他问完,我就打断了。
不是为了在爷爷面前维护他,是怕他又把爷爷气得犯病。
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酸楚。
本来憋回去的眼泪,又想往外冒。
说起来,也不怪他,本就是爷爷包办的婚姻,他只负责出面领个证,不知道我家的情况也正常。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裴宴西神色一怔,浮现少许内疚,“抱歉。”
“抱歉什么抱歉?你要真抱歉,就哪天陪蔓柠去墓园看看!”傅老爷子发话。
我原想拒绝,裴宴西先一步郑重开口:“您说的是。”
而后看向我,“要不就下午去一趟,你有空吗?”
“嗯,都行。”
当着爷爷,我不想再说什么。
而且,他应该也不是真的要去,只是口头敷衍爷爷罢了。
等爷爷一走,我们各回各家就行。
爷爷这才对裴宴西满意,警告道:“你要是再欺负蔓柠,哪天她再提离婚,我是不会管了的。你好自为之!”
“放心吧爷爷。”
我给老爷子夹了块酿豆腐,温声道:“他欺负不了我的。”
反正,马上就要离婚了。
吃完饭,裴宴西陪着爷爷在后院下围棋。
我在一旁慢悠悠地泡茶。
裴宴西棋风诡谲,赶尽杀绝,又吃下一子,爷爷气得瞪他,“你当自己在对付外人吗,一点不给你爷爷我留后路?”
“行吧。”
裴宴西失笑,之后果然放起了水,爷爷倒是开心,笑声爽朗,意有所指道:“你小子,永远记住,家人和外人是不一样的。”
我将茶盏递出去,“爷爷,喝点茶。”
“诶。”
老爷子应了一声,接过去抿了口,欣慰道:“要是你们能一直这么和睦,那我抱重孙就指日可待咯!”
“……”
我心头微动,下意识伸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看着爷爷渐显老态的脸庞,生出些不忍来。
如果,我和裴宴西之间没有生出那些隔阂,那些问题。
我现在就能告诉爷爷,我已经怀孕了,他老人家很快就能抱上重孙了。
可是没有如果。
只能让老人家失望。
裴宴西眼神幽幽地睨了我一眼,启唇道:“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要努力啊!”
爷爷拍了拍他的手,“实在不行,让刘婶给你弄点药膳补补身体。”
“我身体好得很。”
许是男人在这方面天生的胜负欲,裴宴西当场反驳。
“……”
饶是我和他已经要离婚了,听见爷孙俩的这对话,脸颊还是瞬间就发热了。
这场婚姻里,裴宴西别的方面都挺虚伪。
唯有床事上,是次次见真章的。他若是再补一补,我命都要交代在他身上。
“那就早日让我抱上重孙!”
爷爷下达完命令,便慢悠悠地起身,“行了,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陪着蔓柠一起去墓园看看你岳父岳母吧。”
话落,我们一块去了前院。
见状,老宅的司机给老爷子打开车门,和我们告辞后,便驱车离开了。
“走吧。”
裴宴西走到迈巴赫旁,抬了抬下颔,示意我上车。
“不用你送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不是要去墓园?”
“……”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未曾想他是真心想去,“你真的想去?”
“说了陪你去就陪你去。”
裴宴西不由分说地打开副驾驶门,态度强硬,“上车。”
“哦。”
我只能上车。
墓园在郊区,原本该是一路畅通,却遇上车祸,堵了好一会儿。
临下车前,接到江莱的电话。
“阮阮,我待会儿去你家啊!”
闻言,我开心道:“我不在家,晚点行吗?不过你可以先去,冰箱里什么都有,你不用买东西。”
她微微迟疑,神秘兮兮道:“那我能不能带两个朋友一起?你也认识的。”
“当然能,你决定就好。”
江莱对我而言,比起朋友,更像亲姐妹。
她家我也是随时想去就能去,所以我更不会对她设防。
江莱似是激动了一下,又按捺下来,“行,那我挂啦!晚上早点回来哦,一定要空着肚子回来!”
我无奈地笑了笑,一口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视线一瞥,就对上裴宴西意味不明的眼神,“谁的电话?他怎么还能直接去你家里?他有你家密码?”
“我都没有。”
末了,还补上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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