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她的小院,被秋绥和冬禧攻击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陈锦上。
他模样狼狈,身上有好几道伤口,鲜血不要钱的涌出来。如墨般黑直的发凌乱如斯,整个人都虚浮的、做着防御的动作。
听到惢嫣的声音,他僵硬的回过头。
漆黑染血的眼眸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整个人都泄了力道,软绵的倒了下去。
惢嫣一惊,连忙上前去扶一把。
男人有些沉,她扶不太稳。
秋绥忙架起陈锦上,“姑娘认得?”
陈?
那位貌似和二公子是情敌关系的陈公子么?
“熟人,带进屋里去。”惢嫣吩咐。
秋绥应了一声,带着陈锦上走到侧面的客房,随意找了一间,又随意的将男人摆在榻上。
晴咕点了灯。
她真的,半天没看出来是陈公子……
姑娘果然跟陈公子是熟稔的,他而今这副样子,她远远一眼就认出来了。
灯火昏黄,惢嫣吩咐晴咕多点几盏。
冬禧清理掉院落里的血迹,观察了周遭,安全。才跟了进来。
她朝榻上看去。
是那位神秘的陈公子?
他还知道姑娘在华阳的住处。
长得貌似……很俊美。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观察惢嫣。
她神色严峻的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他这伤是怎么一回事?”
“他中了毒,而且在翻进院子前就受了伤。”二人自然不会承认好几道伤口是拜他所赐。
“中毒?!”惢嫣吃惊,“很厉害的毒?”
秋绥坐在床榻,观察了陈锦上的面色,又摸了他的脉搏,真气从腕输入,在他身上游走一圈……
她面色不禁沉下来,“奴婢不是医者,可也知道这毒不简单,而且,毒已经深入肺腑了。”
惢嫣自然能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他还剩多长时间?”
“如果不及时救治,或许明早就……”秋绥吞吐。
惢嫣的心空了一下。
恰时,榻上的人动了动,锁住的眉宇轻展,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眸深如墨,第一时间就警惕起来,几乎要腾起身子。
下一秒,榻前的少女映入眼中。
他紧绷的身子放软下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惢嫣忙问。
“不怎么好吧。”陈锦上扯了扯唇,一抹黑血冒出唇角。
他要死了。
不过,能死在这院子……无憾了。
察觉到他的虚弱,惢嫣忙道,“你别说话。”
她顿了顿,“你有内力吧?你先试着调息,压一压你的毒,我去给你找大夫。”
她转身欲走。
“别去!”陈锦上猛的起身抓住她的手臂。
大动作带动脏腑,毒素灼烧着血液,疼的要命。他声音虚弱的、破碎的,“别去,有……危险。”
“你的仇家?”惢嫣转过身子,问。
陈锦上点点头,身子又躺了下去,他虚弱的合了合眼。
他这毒不是民间大夫能解的。而且,医馆里,如果有“中毒”这一信息在,他立马就会暴露。
他是现在就要死的人,怎能连累了惢嫣呢?
“你好好调息,我不去找那些大夫。”惢嫣如是说道,转身出了屋子。
晴咕三人跟了出来。
她们瞧见惢嫣进了趟主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银色令牌。
晴咕不知那是什么。秋绥和冬禧却一眼认出那刻进她们骨血里的东西。
秋绥一步上前,“姑娘,您现在不能出去。那男……那公子遭了追杀,外头不知多少人盯着,且这深更半夜,很容易就会被盯上。”
惢嫣点点头。
秋绥告诉她的她都知道,她身上没有武功,自是不好行动。
她勾着那只令牌,“我告诉你位置,你替我去。”
秋绥忙跪下,头碰在地上,“奴婢只是个下人,怎敢碰这只令牌?”
“你忘了我的规矩了?”惢嫣淡道。
秋绥一怔,她缓缓从地面抬起头,瞧见惢嫣如水清透的眸,那只令牌,就悬在她眉心。
她双手抬起,虔诚接过。
陈锦上又昏了过去。
他身上烫的厉害,不是发热那种烫,而是血液在升温。
他们触碰着都发烫,他自己的感知肯定更不得了,也不知是什么毒,如斯厉害。
惢嫣时刻关注着他的呼吸。
他若真死在她这里……
一定要坚持住啊。
秋绥这一趟去的有些久,许是半夜,这令牌又不对她的身份,两个时辰才回来。
裴厌缺那趟只去了两刻钟。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披灰袍,掌着一盏灯,进屋就灭掉了。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最终目光锁定了惢嫣。
“夫人。”他拱手,态度恭敬。
惢嫣被叫的不明所以,不过也来不及追究,她指了指榻上的男人,“李叔,还请你帮我救救他。”
李叔应了一声,忙去看陈锦上的情况。
秋绥恭恭敬敬的把令牌还给了惢嫣,她放进了胸口。
李叔去看陈锦上的面色,只一眼,他眉就深深蹙了起来。
抬手欲拨陈锦上的眼皮,却在触上去的一瞬间,就惊的站了起来。
惢嫣也跟着紧张,忙问是什么情况。
“方才那位姑娘说中了毒,脉络似火烧,属下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属下见到人,就能确认,这位公子中的毒正是‘败血’!”
惢嫣不知那毒是什么,也没空了解。她直截了当的问,“你可能治?”
“属下愿尽力一试。不过夫人,属下恐怕仅仅只能控住他的毒,保住他的命……三五日吧,不能解开。解毒的话,还需得解药。”
“多谢。”惢嫣幽幽叹了口气。
第147章 谬国
三五日么?
也不知够不够他交代个后事。
呵。
惢嫣很无奈的发出一声讽笑,见李叔开始把脉运针,就带着晴咕三人出去了,合上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抱着小黄在隔壁屋子等到破晓、日出。
李叔终于出来了,惢嫣瞧见他一头的汗。
惢嫣忙站起身来询问他情况。
“公子的命已经保住了,不一会儿就能醒来。不错惭愧,属下也只能保这几天……”
“已经万分感谢了。”惢嫣虔诚躬身。
“当不得当不得。”李叔忙后退了一步。
惢嫣想多留李叔一段时间,观察观察陈锦上,或许还能给他续续命。
李叔却说不可能了。又给她科普了一大堆那名叫“败血”的毒。依他所言,陈锦上现在几乎是身处极火地狱了……还不能物理降温,要不然只能缩短他的寿命。
他的身子已被败血侵蚀的不能施针了。所以李叔说他再留也无用了。
惢嫣送走了他。
她站在陈锦上榻前,瞧着他绝艳的容颜痛苦不堪,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渍,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吐出来的气儿都如有实质的灼热。
不过比昨日好多了。
她从李叔的话中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
那毒产自谬国。
因太阴毒,且解药的制作过程极其繁琐,所以名气虽大,却并未传开。
外人手中鲜有。大部分被握在谬国一些有特殊地位的人手中,用金子都买不到。
谬国人么?
没过多久,陈锦上果然醒了。
迷蒙的眼逐渐清晰,是熟悉又陌生的客房布置。
转头就瞧见惢嫣的容颜。
她怀中抱着一只小黄狗。
陈锦上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做梦。
不过昨夜的思绪迅速回笼,明白不是身处梦中,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你养狗了……”他嗓音沙哑。
惢嫣没好气的看他,却还是给他倒了水,茶壶重重的磕在桌上。她将茶盏递给他,“跟我说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带一身伤,还中了毒倒在我院子里?”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陈锦上笑。
“你压根就不知道我在这。”惢嫣淡淡戳破他。
陈锦上笑容不减,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是的。
他这段时间来过这边两次,这院子都在闲置中。
今夜只是过来避个难,没想到命运般她在这里。
“你还有三五日活头了。”惢嫣的话打断他的思绪,她坐在榻前的椅子上,眉目微沉,神态莫测,“说吧,你有什么遗愿?”
“遗愿?”陈锦上愣了下。
“你都帮能满足我吗?”他勾唇笑。
惢嫣一愣,心头划过什么。
她面色有一瞬间的异常,须臾又恢复,“作为唯一一个看着你死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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