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序秋和梁云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心还在胸腔里跳着,却撞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沈意卿听不下去,想离开,下一句话还是闯入她的耳中——
“沈意卿也是个不知羞的,还没和六殿下解除婚约,就去帝师帐中勾引,不知廉耻!”
“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我看骨子里就是个贱货!”
沈意卿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都掐进了手心。
这些人的父亲,在朝堂上大多仰仗她的父亲。
如今,私下又在这议论她的事。
果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缓了许久,等到那些议论声消失,沈意卿才起身回府。
书房内。
她扯着一抹牵强的笑意,一进去,就对上了江父担忧的目光。
“谣言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你不必逞强,我会为你澄清真相。”
江父的话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斑白的两鬓和疲惫的神态都像利刃一样,狠狠的剜着沈意卿的心。
重生后,她深谙在这个世道下,女子的力量太过微弱。
所以想找一个可靠的爱人,和她一起保护好她的至亲。
可却弄的一团糟。
这一刻,那些佯装的坚强,溃不成军。
眼眶的涩意再也忍不住了。
她眼眶含泪,哽咽出声:“父亲……”
江父满是疼惜,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不怕,我已同梁云巍说好,一起为你澄清事实!”
梁云巍会为她澄清。
一想到他,沈意卿心里就有一种闷痛感。
紧接着,她抬头说道:“父亲,让我去和帝师谈谈吧,女儿会处理好的。”
她想趁着这个时机,在众人面前把话说清楚。
也断绝裴清衍再次纠缠自己的可能。
江父见状,没有阻拦。
傍晚,帝师府。
沈意卿鼓起勇气去找梁云巍,想把话说清楚。
在门口遇到正要出门的男人。
梁云巍一改常态,语气意外的和缓:“好,明日在天枢阁设宴,邀请众人,解释你我之间的误会。”
她呆愣住:“天枢阁?”
梁云巍微微颔首:“你最爱吃那里的饭菜,二楼雅间。”
说完,他就直接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她才回过神来。
梁云巍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态度的松软,是否也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意卿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雀跃。
前些日子他说的那些狠话一定都是气话!
第二日。
她穿上了他送的紫色长裙,轻纱薄翠,缥缈若仙,走动时裙摆轻灵飘逸。
出府后,沈意卿一眼就看见了梁云巍的马车。
她的心里流淌着一阵暖流,他竟然还亲自来接她了!
梁云巍掀帘,看见她,漆黑的眼眸微闪,连掌心转动的佛珠都一顿。
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
“走吧,等到了那,你肯定会欢喜。”
梁云巍一向恪守礼节,身边少有女子,更何况还为女人准备什么。
泼天的欢喜向她涌来,沈意卿压下嘴角笑意,故作淡然上了车。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开始期待梁云巍会说什么
一刻钟后,天枢阁二楼雅间。
她看着桌上的同心锁,脸上霎时就羞红一片。
同心锁——恋人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沈意卿的心涌起惊涛骇浪,幸福的浪花将她紧紧包裹。
她还沉浸在欢喜中,却听见一道厌烦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惜珊,嫁给我吧!”
沈意卿闻声望去。
就见裴清衍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礼盒:“之前是我的错,今后我一定会永远爱你。”
一瞬间,心中巨大的希望狠狠跌进谷底,摔成碎片。
她脸色苍白,看向梁云巍:“梁云巍,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欢喜?”
“这就是你准备的澄清的方法?”
沈意卿的心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回迎上女人伤痛至极的眼,梁云巍只是淡漠的点点头。
随即退后一步,有礼又疏离的开口:“六殿下还正在等你,进去吧。”
沈意卿只觉如坠冰窟。
他的态度和语气像一盆刺骨的冰水,将她的欢喜和期盼浇的透心凉。
寒意,直袭骨髓。
屋内的众人从里屋一同走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梁云巍薄唇轻启:“从今往后再无佛子梁云巍,只有帝师梁云巍。”
“谢某既已破了戒律清规,就会从一而终,娶林小姐过门!”
第8章
沈意卿的世界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
她耳边不断响起自己不甘心的声音:“梁云巍,你为什么?”
明明你是喜欢我的。
明明你还为我挡了箭,几次三番救我,书房里还有我的画像……
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把我推开?!
对上她满是悲伤的眸子时,梁云巍捻着佛珠的手一顿,面上仍是十足的冷漠。
“我与沈意卿,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和一丝情动。”
一字一句,像是冰刃,狠狠的戳破了她的心。
戳到血肉模糊后,冰化了,又将她的心浸泡在冰水中。
痛到麻木,无法呼吸。
她重生后做的那些补救和努力,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沈意卿脸色惨白如纸,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紧紧掐着手心,声音破败却又异常坚定:“裴清衍,我不会嫁给你。”
梁云巍眉头微微蹙起,还想再说些什么。
措不及防对上了沈意卿眼底的死寂,喉间陡然一紧。
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她对自己说过的话:“梁云巍,我喜欢的是你,想嫁的也是你!”
气氛凝滞间。
裴清衍用极低的嗓音在沈意卿耳畔说起。
“任性也要有个度,本殿已经给了你台阶,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他就要去揽沈意卿的腰。
只是手臂就被梁云巍徒然抓住,眉头轻蹙:“六殿下,江小姐不愿意,就不要强迫她。”
裴清衍对上他暗含威压的双眸,只能不甘垂下了手。
沈意卿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管两人,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时,一瞬间就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连走路都感觉头重脚轻的。6
角落中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陡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愣了一瞬,眼眶已然含了泪。
里面堆满了梁云巍送她的生辰礼——
镶满珍珠的发钗,波斯的夜明珠,外邦的罕见玩意……
每一件,都是梁云巍从外地,给她一一寻来,甚至有些还是亲手做的。
她打开了一副从未打开过的佛经,上面的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梁云巍似乎是知道她不会看,佛经后小小的写着:愿惜珊一生顺遂。
沈意卿抱着佛经,似乎想要将它揉进骨子里,无声落泪。
前世,她痴心错付,辜负了她所爱之人。
今生,她幡然醒悟,他却不再爱她……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去纠缠打扰他,远远的祝他幸福。
她将盒子重新落了锁,埋进了土里。
这一夜,她看了一晚的月。
沈意卿像换了一个人。
再没提起过梁云巍这个人,也没了以往的活泼明媚。
突然像长大了一些,孝敬父母,学习四书礼仪,种花弹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京城中那些关于三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也渐渐淡了。
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半个月后。
沈意卿打理藏书阁很晚才回,被江父叫住。
看着她憔悴的神情,江父心中涌起疼惜:“惜珊,你兄长在北疆很想你,不如你去那边散散心吧。”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可当面对父亲的关心时,眼眶徒然生涩。
是啊,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自己的变化。
更何况,那日在天枢阁闹得那么难看,父亲又怎可能不知情。
“父亲,女儿没事。”她艰难扯出一个笑。
江父轻叹一声,沉沉开口:“女儿,有些人,不可强求。”
闻言,沈意卿脸上的笑有些僵,她低下头,说:“女儿明白。”
“女儿真没事。”
江父拗不过她,沉默许久才说:
“三日后,梁云巍就要和林序秋成亲了,此事已成定局。”
“在此之前,你去边疆找你兄长去吧。”
说完,他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
沈意卿心尖狠狠颤了一下,熟悉到窒息的痛意又涌上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但泪还是止不住落下。
一阵寒风袭来,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
前世的记忆蓦然袭来。
梁云巍为她报仇后,将自己的棺木带到了江南。
只因为她说过自己最喜欢江南。
她听见他低声呢喃,生未能同衾,死了那就死在一个坟墓之中。
他换上喜服,坦然的躺进了自己的棺木中,说这样也算是成婚了。
回忆是甜的,现实却痛得她的心发苦。
现在只有她记得,守着这些不为人知的记忆……
沈意卿将情绪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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