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妇产医院。
舒渺坐在走廊里等着被叫号，因为挂的是专家号，所以这里人并不多。
旁边一位姐姐上来跟她攀谈，“妹妹，你老公有没有陪里来过？”
舒渺心脏揪了一下，“没必要吧，他工作很忙。”
那位大姐摇了摇头，“我老公也从来没有，他甚至还怪我，我要再怀不上，估计都要跟我离婚了。”
说到这，大姐拍了拍舒渺，“哎，你看，找老公就应该找那样的，长得帅又知道心疼老婆，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必定爱妻如命。这还没到生孩子，要是到了生孩子那一步，他还不得心疼死？”
舒渺抬头，顺着大姐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张脸让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瞬间崩塌。
孟聿川跟在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身边，神情严肃。
那女人，不是楚欣宜是谁？
显然楚欣宜这会儿也看到了她，不经意间脚底一滑，孟聿川急忙将她扶住，轻声道：“小心点。”
语气温柔。
楚欣宜虽然戴着口罩，但扯嘴的动作却异常的清晰。
眸光看向舒渺时，眼底的得意之情连旁边的大姐都看得清楚。
“老公这么爱她，换谁谁不骄傲？”
舒渺有片刻的呆愣，不是因为楚欣宜的挑衅，而是想到上个月孟聿川出国了几天。
一阵恶心从胃里涌了上来，现在看来昨天晚上他就是蓄意报复。
孟聿川看到她，神情顿了顿，松开楚欣宜走到她跟前。
“姑姑，让你来的？”
舒渺没有吭声，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起身从他身边走过。
“舒渺，你身体怎么啦？”
楚欣宜凑上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声音却关切热情。
舒渺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地从她身边走过。
“回去。”孟聿川沉声，伸手拉住了她。
舒渺没好气地回道：“有病求医，难得还有人帮我约了号，我不应该来？即便是跟你离了婚，我不也得跟别人生孩子？一个女人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行？”
楚欣宜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意僵在那里。
一旁的孟聿川脸上寒气逼人，上前一步与她对视，“手段拙劣了些，一边跟我闹，一边还想跟我生孩子，你说要离婚有几分可信度？”
舒渺气得手颤，心想这个男人真是属狗的，上来就攀咬，昨天晚上那人肯定不是这货。
心里骂完贴在他耳边笑道：“孟聿川，且不说这些年的同房次数，就我自身而言这多囊卵巢并不算不孕症。倒是你，这些年从没有去查过，说不定你自己种子都是空的呢？我劝你还是去看看男科吧，省得到时候你这一枝断了香火。”
孟聿川：“舒渺……”
楚欣宜看他脸色异常愤怒，不知道舒渺跟他说了什么，站在一侧不敢吭声。
舒渺却不看他那张怒不可遏的脸转身离开，这病谁爱看谁看。能让他冷冰冰的一个人生气，也算没有白来，虽然自己说的有些牵强。
边走边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里孟聿川的头像，随手转了两千块钱过去。
留言：昨晚的辛苦费，沈总表现尚可，但仍有进步空间。建议以后多学多练，出来混这点水平可不行。
给孟聿川发完又给沈月如发了条信息：姑姑，聿川说是他自己有问题，一直瞒着我们没有说。现在他同意去看医生，麻烦您帮忙找个男.性方面的专家，先别跟他说哈，约好后再告诉他，我怕他自尊心受不了。
发完消息舒渺一身轻松。
出了医院舒渺打车去了北山疗养院，这些年已经养成习惯，周末的时间是孟聿川的，只有上班时间才能去看母亲。
说是疗养院，其实是一家综合性私立医院，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舒渺母亲梁如梅在经历车祸后昏迷了将近一年，醒来后就神志不清。
半年前又查出肾功能衰竭，下一步很有可能发展成尿毒症。
舒渺到的时候，护工王姐正推着她在医院的小花园散步。
“王姐，辛苦了。”
舒渺浅浅笑着，握住梁如梅的手叫了一声“妈！”
“哪儿的话，这都是我该做的。夫人除了不认人之外，并不闹人。倒是你，这隔两天就跑了也挺辛苦的。”
舒渺勾着嘴角，没有吭声。
看着母亲日渐消瘦，心里很不是滋味。抬手帮母亲理了理鬓发，推着母亲在院里散步。
“有点凉，我去帮夫人拿个毯子，当心着凉了。”王姐匆匆往回走去拿毯子。
母女俩在一处石凳前停下，舒渺坐在石凳上，不停地给梁如梅按摩，跟她说着过两天可能会忙，不能频繁来看她。
冬日的阳光里，这么静静地陪着母亲，舒渺是幸福的，这里虽然是医院却是难得可以让她感到放松的地方。
然而这份恬静很快被一阵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打破。
看到是孙淼淼的来电，舒渺倒也没有了听到铃声时的烦躁。
“喂，亲爱的，明天下午三点钟，到我们公司来，我们负责人要跟你当面谈。”
“好，我会准时到。”
挂完电话，舒渺看着梁如梅笑了笑，“妈，我现在很厉害的，离了别人我们照样也可以活得很好，相信我不用太久，我就能做到。”
陪母亲在疗养院吃了个午饭，看着她午休后，舒渺才离开。
回来的路上，刚下出租车，电话又响起。
接通后，才发现是孟聿川。
今天早上才删除了手机里乱七八糟的设定，这会儿意识到自己这么快地接他电话很不合适，但接都接了，再挂断更不合适。
于是，不等孟聿川开口，舒渺笑吟吟道：“沈先生，下午有空吗？去离个婚呗！”
“舒渺，不要试图挑衅我底线，再这么恶心我，我让你破产。”
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戾气。
舒渺不以为意地冷笑，“我又没有公司，无所谓破产不破产。”
“是吗？一晚两千，你能撑多久？”
舒渺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随即骂道：“狗东西还要不要脸了，也不怕自己精尽人亡。”
孟聿川没想到她会这么粗鲁的骂人，“舒渺……”
“孟聿川，你该不会是离不开我，所以不舍得跟我离婚吧？”舒渺故意恶心他。
果不其然对方很不客气道，“你哪来的自信，就凭你那小身板？”
“也是，沈先生喜欢波涛汹涌，妖娆多姿的，我这充其量也就是你的开胃小菜，所以麻烦您抽空，下午移步一下民政局，我们把手续办了，我就不占着茅坑不……”
“嘟嘟嘟”的盲音，让舒渺没有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孟聿川是气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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