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惊云点点头,长眉轻蹙,神色微沉,显然不悦。
已经背过身去的梁蕴很明显没有注意到。
“还请师傅带路。”
第15章
梁蕴紧跟在囫囵后面,一时之间宿红不知道是跟还是不跟。
这时,封惊云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冷声道:“还不跟上去?小蕴从未来过这,若是迷路了怎么办……”
宿红闻言,利落的跟了上去。
竹社内。
一位老者坐在竹林的正中间,他的面前有一盘棋。
囫囵将梁蕴带到竹林内,对着面前的老者行李:“师傅,人已经带来了,徒儿就先退下了。”
在囫囵走后,梁蕴双手合十行礼:“见过师傅,不知师傅深夜差人带我来着,有何用意?”
祭空师傅一笑脸上堆满了皱纹,不知是不是常年诵经朗佛的缘故。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和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沧桑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来:“殿下许久未见了。”
梁蕴有些疑惑,他们何时见过,即便是在上一辈子她也仅仅只是见过囫囵小师傅。
他似乎看出来梁蕴的疑惑,继续开口说道:“世间事,非人力所能改变,施主莫要被一些事捆住一辈子……”
梁蕴闻言内心一颤,面上故作镇定:“师傅定是认错了,我生平第一次来泰山,先行告辞……”
他停顿了一下:“施主请慢,也许,贫僧可以解殿下内心的困惑。”
祭空闻言闭上眼睛,开始波动手中的佛珠,似乎是对于她的离开毫不意外。梁蕴逃难似得离开了竹林,回想祭空的视线时,只觉得心有余悸。
出了竹舍后宿红连忙扶着她,一路上梁蕴久久不能回神。
深夜。
梁蕴躺在床上转辗难眠,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可是分明上辈子自己来的时候,分明就没有见过什么主持。
另一边。
寺庙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封惊云坐在窗前的书案前看书。
这时,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来到的他的面前,跪下说道:“回禀千岁,太傅章羽,在昨日提出告老还乡,陛下批准了……”
封惊云合上手中的书,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通红,一半则被阴影所笼罩着。
他那被火光映照着的眼睛,显得那么阴鸷威严。
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寒意,下面的人,忍不住大了一个寒颤。
“所以,本尊不过离开了短短三日,有意思……”
黑衣人上前一步,询问道:“章羽现在带着妻儿,准备南下回老家,需不需要卑职……”
黑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封惊云抬手打断了他,回头低声吩咐道。
“不必了,“这个章羽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即便你现在去追,未必能追到,反而万一暴露了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黑衣人低头遵命:“是!”而后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惊云脱去外衣,躺道床上。
忽而想起白天在夕阳下那抹映鲜红的身影。
脑海闪过一些片段,心底五味杂陈。
总感觉有些东西在渐渐流失,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这是怎么了?
夜深,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依旧是大周的太子,享受着父王母后的宠爱,享受着万民的爱戴。
他的家没有被仇日摧毁,而他也没有必须要报仇的决心。
日子就这样过着……
就当他快要沉溺过去时。
一道低沉的钟声,唤醒了他。
封惊云发现适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
心脏猛地收紧,巨大的失落感紧紧将他包裹着。
秋日的清晨,透着浓重的雾气。
任凭阳光如何耀眼都照不进来……
第16章
清晨。
普度寺内。
梁蕴与在封惊云后面随着众僧人,吃斋饭,念经,习佛法。
为大夏国祈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执于一瞬,,必将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心如明镜,得失自知。”
囫囵师傅念到这一句的时,目光透过人群,稳稳落在了封惊云的身上。
梁蕴明显的感觉到了,封惊云避开了囫囵的视线。
他速来喜看经文,不会不懂这句诗的意思。
梁蕴仔细的观察封惊云,,似乎他从来都没懂过面前的这个人。
从前她与大梁的百姓一样,觉得封惊云冰壶秋月,心似菩提,是百年难遇的好大臣,因为他整日守在虚度寺为百姓祈福。
可是只有她知道,事实上的封惊云固执,冷漠。自私,嗜血。
但凡有人威胁到他的利益,死亡与他而言是最轻的痛苦。
封惊云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余光一扫却对上了梁蕴探究的视线。
封惊云眉间微微皱,轻咳了一声,这丫头倒是越发大胆了……
这时梁蕴才反应过来,撇开视线。
整整三月,封惊云与梁蕴在这普照寺中,日日吃斋念佛,心倒是沉寂了不少。
在普度寺待的最后这天,窗外忽而下起了细雪。
囫囵小师傅带着众人走出去,笑着说道:“雪天虽清冷,但是我们每多走一步,从头到脚都会更暖一分,同理这人生也是一样的,两个不暖和的人,相互依靠在一起就暖和了。”
梁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光……
上辈子,直至她离去时都未曾下过一场雪。
这是不是说明,或许上辈子的结局,并非是不可被改变的……
细雪落在梁蕴的肩上,发丝,陪着她走完了这普度寺的最后一日。
临行前,梁蕴裹着严严实实,再次来到竹林。
门口守着的小和尚,见到她笑着说:“殿下果真来了,师傅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梁蕴微微一愣,快步跟上小和尚走了进去。
再次见到了哪位高深莫测的老者,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梁蕴对着老者行了个礼:“见过高僧,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不知可否解惑?”
他坐在位置上,做出请坐的手势,目光和蔼:“施主,与我下一局吧,人生如棋,一步三算……”
梁蕴愣住了,却依依旧做到软垫上。
对于棋,她不算精通却也会。
二人一来一往相顾无言。
梁蕴下着下着,神情变得愈发凝重,越想操控棋局,却反而被棋盘操控。越想的得胜,却越陷越深,她再次落下一子,恍然惊觉满盘皆输。
梁蕴抬头望向祭空,却发现他此时正笑着看着自己。
梁蕴想两指拈黑子离开棋盘,祭空忽而开口说道:“殿下可知落子无悔,抉择本身就是向前,即便今日输了一子,他日再赢上半子,也未尝可知。”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经历了许多,可是那梦却异常真实……”
梁蕴看着慈祥的祭空,不知如何说下去,才不会显得自己荒诞可笑。
祭空只是微微一笑:“施主这第一问,贫僧已知晓。人生如棋,与自己博弈,与世界博弈,还望施主勿忘初心才好。”
梁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晃眼才发现距离定下回京的日子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她连忙追问:“祭空师傅,我该怎么样才能保住我弟弟的性命?”
“贫僧无法回答,不过贫僧想说两句,做人做事,但凭本心,顺心而为,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第17章
梁蕴跟祭空师傅聊完,却依旧感觉自己站在雾里,前方道路渺茫,什么也看不清。
起身道谢之后,梁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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