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想到傅矜安肚子里的孩子,至少要几个月才生,哪怕是为了她,付容铭也不会在这一个月内反悔吧。
他早做好了选择,只有我还在一厢情愿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疲惫地走进浴室,“我先洗个澡。”
“你还好吧?”
“还好啊,离婚而已,我不是早就想离了?”我淡声开口
“那就好。”
江莱一边帮我带上门,一边道:“那你洗了好好睡一觉,我看你昨晚好像都没怎么睡着。”
“好。”
我笑着点头,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顷刻间浑身脱力地坐在了马桶上,弯腰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不想哭的。
盼了这么久的离婚,该开心不是吗。
虽然离婚证还没拿到手,可是为什么心脏好像已经活生生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空落落得不像话。
可能感情这种东西,永远由不得理性。
而人生,也没有几个八年可以这样挥霍。
更难受又自责的是,觉得对不起孩子,让他还没出生,就没有了爸爸。
他将来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会很难过吧……
……
为了让自己快速从痛苦中脱离出来,我就在休养身体之余,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MS的设计稿,不能再拖了。
一旦工作起来,人会忘记一切。因为工作的痛苦就足够让人费尽力气了。
我一连推翻重画了好多次,都觉得不尽如意。
直到,我想到明年的圣诞节,自己怀里就会多一个小团子了,便突然有了灵感!
我刚落下几笔,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老宅那边打来的。
怕是爷爷有什么事,我立马接通,“喂。”
程叔急切开口:“少夫人!您快回来一趟吧,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要打少爷!只有您才能劝得住了。”
“什么?”
几乎是听见前半句,我就噌地站了起来,取了件外套挂在手上,就往外走去。
倒不是担心付容铭。
爷爷虽不止付容铭一个孙子,但说到底,最疼的还是他。饶是下手,也是有轻重的,要不了他的命。
只是爷爷的身体,最好还是不要动气,否则容易出意外。不到万不得已,程叔语气也不会急成这样。
程叔道:“您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不管心里如何想,赶到傅家老宅的时候,我还是愣住了。
书房内,往日风光霁月的付容铭,此刻跪在地面,被打得直不起腰,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全靠手扶着黑檀茶几的边沿,才没有扑倒在地上。
更意外的是,傅衿安也在。
我原想开口,素来待我和善的爷爷却肃冷地看向程叔:“你给宁珞打的电话?”
“……是。”
程叔只能承认。
“我看你是自作主张惯了!”
爷爷怒喝一声,道:“都出去!”
“爷爷……”
我还是想劝,怕爷爷气急伤身。
爷爷摆摆手,“放心,他们还气不死我,你出去等着。”
闻言,我只能和程叔一起先离开。
身后,听见爷爷冷笑一声,“你倒真是和你那个妈一样不识趣,还不滚出去!”
傅衿安柔声开口,“爷爷,你这样打阿川有什么用,是温宁珞自愿离婚的。而且,给了她一套房,已经很够了。阿川才是您的孙子,温宁珞只是个外人。”
“你给我闭嘴!”
爷爷怒声喝止,恼怒地瞪着付容铭,“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毫无道德底线、小家子气不说,连基本的人话都听不懂。”
付容铭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牙道:“爷爷让你出去,没听见?”
“听见了。”
傅衿安虽然烦躁,但当着爷爷的面,还是不敢像私底下那般骄纵。
很快也走了出来,越过我和程叔,一脸都看不出生气,温婉大方地下了楼。
程叔皱了皱眉,看向我,又和气道:“你别误会,老爷子刚刚不是冲你。”
“我知道。”
我垂了垂眸子,问,“爷爷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
“嗯。”
程叔点头,“前几天你和少爷去民政局,老爷子就收到消息了。”
“……”
看着我愕然的神色,程叔叹了口气,“老爷子早就猜到你们可能会先办手续,和那边打过招呼。”
闻言,我顿时了然。
是我前些天被冲昏了头脑,早该想到以傅家的权势,只要爷爷有心,那我们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老人家。
程叔见我内疚,又道:“不过老爷子被气得这么狠,不是因为这个。”
我抬头,“那是?”
“楼下那位。”
程叔努了努嘴,一脸头疼,“老爷子让少爷回来一趟,少爷前脚刚进门,她后脚也来了,赶都赶不走,说少爷迟早要娶她的。”
“你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门之隔内,爷爷暴戾的声音传了出来,许是刻意说给傅衿安听的,“你也一样,这个念头动都不许动!想学你爸那个孽障,朝三暮四,你就先把我气死,我等我死了,你干什么都行!”
“但我活着一天,那你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就只能是宁珞!”
第52章没想过另娶她人
尽管我没再想和付容铭继续这段婚姻。
听见爷爷这么掷地有声维护的话,还是心里一暖。
付容铭抿着唇,“我是辜负了宁珞,但我没想过另娶她人。”
“没想过?你没想过,宁珞怎么会和你离婚,难道不是你彻底让她死了心?”爷爷一个字都不信。
付容铭撑着黑檀倚缓缓起身,“我确实没想过。只是,傅衿安那边,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她毕竟是怀孕了。”
“你倒是博爱!”
爷爷一个茶杯朝他掷过去。
他没有躲,不偏不倚被砸了个正着,额头很快沁出血来。
神情却是丝毫未变,认真道:“我答应过温姨,会照顾好她。”
“那宁珞呢,公司流言蜚语传得厉害,你把傅衿安调到身边来,让大家把宁珞当成那个插足别人婚姻的人,你对得起她吗?”
“她……比傅衿安坚强独立得多,不会轻易被别人影响,更不会在意那些莫须有的话。”
我竟没想到,被付容铭夸赞,是在这种情况下。
夸得我,胸口都是满腔酸涩。
我并不是天生就坚强独立的啊,也曾经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后来别无他法,用尽全力才长成了顽强的野草。
如今,这却成了他一次次让我受委屈的原因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宁珞自幼无父无母,在姑姑家寄人篱下长大,你知道她看了多少白眼?如果不坚强独立,她又能指望谁?”
爷爷喟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质问:“指望你吗,指望你这个隔三差五就伤透她的丈夫?”
付容铭眼眸倏然黯淡,“她,从未和我聊过这些。”
“是你还不配让她和你聊这些,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当过一天的好丈夫。”爷爷冷斥。
付容铭抿着唇,“您给我找了一个好妻子,是我让您失望了。”
“你不是让我失望,是让宁珞。”
爷爷似是无奈了,两人的争执声逐渐小了下去。
付容铭最后那句话,在我心尖打着旋儿。
最终,尝到了丝丝苦味。
可能所有的和平分开,都是以其中一方收到“好人卡”为结局。
忽然,书房的门开了。
付容铭扶着门沿出来,我才发现,几天未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眉眼愈发深邃了。
一向挺得板正的背微微弓着,额头也还溢着血。
“你的伤……”
我想心硬一些,可是看见他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付容铭倏而轻笑,目光温柔,“在关心我?”
“算是吧。”
我大方承认,“院子里的狗狗伤了,我也会问一句的。”
“那你会给狗狗上药么?”
他睨着我,一本正经地问。
我点头,“会啊。”
“那走吧,帮我上一下药。”
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拉住我的手,往我们的房间走去。
我下意识挣脱,“你又不是狗……”
“嘶……”
可能是我力气大了,牵扯到他的伤处,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松开我,瓮声道:“可是我也会疼。”
“……哦。”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便不敢再动了。
虽然我们平时不回来住,但佣人却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连床单被套,都是三天一换。
床头,还挂着一张婚纱照,复古风,百万后期师的手笔,倒是毫无PS痕迹。
待付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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