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不见。
顾星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看到轮椅上的安年,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安年将手机丢到了草坪上。
“温医生,麻烦你推我换个地方。”
很快,他们三个人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大树枝干粗壮,枝叶繁茂。
又加上临近傍晚,医院后花园几乎没什么人。
顾星洲又急又气,但是在安年面前他保持着最初的温柔,嘴角扬起的弧度依旧温和,但他眉头轻皱。
“安年,只要你一句话,我带你走!”
安年轻轻垂下眼睑,是她粗心大意,没能早点察觉顾星洲对自己别样的心思。
她全身心放在傅擎深身上,一直都在傻傻地以为顾星洲和她是友情。
但她没想到……
“顾星洲,是我连累了你,对不对?”
他本不会在安年面前说出傅擎深的所作所为,背后说人不是他的作风,但他没忍住。
“安安,你现在过得不幸福,他让你受了委屈!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安年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在风雨交杂的夜晚,傅擎深满身酒气地踹坏出租屋的门板不是没有原因。
“顾星洲,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安年无力的重复着这句话。
温暖急得团团转,她道:“安小姐……不!安年,咱们之间这么多交集,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和顾医生什么都不说,我急死了!”
“你这些天所有的境遇顾星洲他都知道,他只是……”
顾星洲打断她:“温暖!”
安年伸手抓住了顾星洲的手臂。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白色鸭舌帽帽檐压低,察觉到安年的动作,顾星洲一瞬间失神……
安年:“温医生,我想知道所有事。”
“好。”
温暖说了两年前安母住院,安年和顾星洲在医院重逢之后的所有事情。
“只可惜你们的重逢不是时候。顾星洲到底来晚了一步,当时你已经是傅太太了,但他这些年一直默默关注你。”
“顾星洲知道你过得不好,知道傅擎深是怎么对你!就连最近你从盛世豪庭离开……安年,你知道为什么在盛世豪庭那样偏僻的别墅区还能打到车么?那是顾星洲提早安排好的。”
安年忽然觉得心头情绪压得她很沉重。
“他知道你的处境,你下定决心要离开傅擎深,他连出国的签证都帮你办好了……”
温暖喋喋不休地说完。
还不等安年开口,她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呵……郎有情妾有意,不错。继续往下说。”
安年顿时毛骨悚然。
她用十分不熟练的方式转动轮椅,第一时间张开手臂挡在了温暖和顾星洲面前。
定制款的高档西装衬的男人气场强大,他深邃黝黑的眼眸落到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脸上。
男人手上拎着食盒,臂弯处搭着一件咖色风衣。
他步步朝着安年走来。
顾星洲心口上下起伏,他忍不住越过安年的轮椅,不顾她的阻挠走到了傅擎深面前。
“顾星洲,你别逞强!”
温暖整个人石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安年还在喊:“傅擎深,你有什么都跟我说,别为难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面前挡着的身影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只是隐约让他心里不舒服罢了。傅擎深弧度极好的薄唇勾起一抹冷冽不屑的线条,“就是这个不相干的人,准备带我的傅太太出国。”
安年完全没察觉傅擎深这句话是用什么意味说出来的。
她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再一次因为自己牵连到顾星洲。
“不是,傅擎深,你想多了!”
“我可是亲耳听到了!”
“傅总。”顾星洲皱着眉开口,也直接打断了安年和傅擎深之间的对话。“我想,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傅擎深对顾星洲根本不屑一顾。
“顾氏药业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对二手货感兴趣了?”
安年眼前一黑。
“傅擎深!”顾星洲咬牙切齿,他喜欢那么久,如视珍宝的人,“你真不是人!”
傅擎深长眉一挑眉:“怎么?顾小公子背着家里人,宁可染指我的人,得罪我傅氏也要来见安年一面?”
顾星洲气到晕厥。
他自小到大都有极好的修养,一般从不轻易动怒,唯独是遇上了什么忍无可忍的事情。
若是前二十几年情绪没有这样明显过。
那么遇上傅擎深,所有的教养深度都没了。
可偏偏在关于安年的事上,他无法多插手!
“她可是你老婆!”
“哦……”傅擎深拖腔带调,“你还知道她是我老婆?怎么,勾引有夫之妇?”
“傅擎深!你够了!”安年忍无可忍地怒吼,“我和你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让你在人前这样羞辱我?”
傅擎深看向安年。
她已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穿了那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冷风灌入她衣摆的时候,衣服鼓鼓的,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吹走。
她的虚弱病态显露无疑。
女人肩膀细细抖动,她紧咬着唇瓣,清澈乌黑的眼底映着泪水闪闪。
傅擎深心头猛一刺,他下意识别开眼看向顾星洲。
瞬间来气!
“傅太太都准备跟野男人跑了,还不许我说?”
安年低下头。
顾星洲怒意翻滚着:“安年,你不是都签了离婚协议吗?你不再是他的老婆了,别怕,我会保护你。”
傅擎深额角青筋一跳,如果是个有分量的人,在他面前说这番话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个人换成了顾星洲,丝毫没有震慑力。
“就你?”傅擎深鄙夷又不屑。
顾星洲道:“我起码有良知还是个人!不会那么缺德的为难一个女人!”
“呵……”傅擎深冷笑,他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保镖,抖开臂弯处搭的风衣走向安年。
和顾星洲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弯唇:“知道她怎么住院的么?”
顾星洲不知道!
安年惊愕地睁大眼,她捂住了唇。
温暖也觉得残忍。
对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
他似乎很有成就感地抬了抬下巴,深邃的眸落在安年身上,手里的风衣被他披到了安年肩上。
长臂收紧,将失声发抖的小女人揽入怀里,傅擎深恶劣道:“做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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