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烟看到董战歌眼底的怒气,再看着他活动筋骨,心中一惊。
想起临出门前婆婆叮嘱她看紧董战歌,别让他犯浑发疯。
于是郁如烟一把抓住董战歌的手,说道:“你要干嘛?该不会要把人家的房门踹坏吧?别这么暴力,影响不好!”
“踹坏怎么了?孙济时不是有钱嘛,让他赔就是!”
董战歌拔高语调说道:“一个男人,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真是让人瞧不起!”
屋里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旋即是孙济时的怒吼。
“谁说我没勇气?谁说我不敢站出来?我就是……就是不想见你们,你们董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
这话给董战歌气笑了。
“你们董家的人?你小子怕是没搞清楚吧,你骨子里也有董家的血,你和我在这里划分什么楚河界限?”
孙济时隔着门板大吼。
“不是!我和你们董家没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董国萍根本就不是你们董家的人,她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这话终于激怒了董战歌。
他一拳捶在门上,厉声吼道:“孙济时你给我听清楚,我姑姑永远是我们董家的姑奶奶,只要我们董家有人在,她就永远不是孤儿!”
“小王八蛋,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全世界都指着她鼻子骂她,你也没资格对她说一句重话!”
董战歌气到眼睛都红了。
“她给了你生命!她用命生下了你,你几乎是她的全部!”
董国萍怀孕时,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妥妥的高龄产妇。
她在所有人都反对的声音里,硬是冒险生下了这个儿子,几乎搭进去半条命。
吵闹声很大,又有可能是孙济时给前台那边打了电话寻求帮助。
不多时,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一帮人呼啦啦围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嚷嚷着要将董战歌驱赶出去。
董战歌正在气头上,面对这帮工作人员的推搡与拉扯,他也动了怒。
眼看着双方要动手打起来,郁如烟心中一惊。
不提缘由经过,只说董战歌的军人身份,若是他动手打了人,甭管有理没理,他都是吃亏的那个!
就算要动手,那也得她动手,反正她就是个玻璃厂的职员,谁能奈她如何?
思及至此,郁如烟一把推开那个正扯着董战歌衣领叫嚣的保安,厉声说道:“谁敢动他?你们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只见过打起架来男人护女人的,还没见过女人冲出来保护男人的。
趁着这个机会,郁如烟说道:“战歌,你只管去找孙济时,外面这帮人我替你拦住!”
她四下环顾,拎起附近的灭火器当做武器。
“今天我还就犯浑了,你们谁敢动我男人一下,我就和你们拼命!”
都是领工资混口饭吃的,没人敢招惹这么一个疯了似的女人。
趁着这个机会,董战歌已经找东西撬开了门锁。
他冲进去,一把抓住准备跳窗逃走的孙济时。
拳头挥起来,看到孙济时那张与姑姑酷似的脸,董战歌又将拳头放下。
也不管孙济时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他直接扯着他的衣领,拎小鸡似的,直接将他带出了招待所。
郁如烟负责善后。
她留下二百块钱,当做是撬坏门锁的赔偿,又表明自己的身份,给招待所工作人员解释了事情的缘由经过。
听到是个混不吝的小孩与母亲赌气闹事才住进招待所,大家也都表示理解。
甚至还有工作人员帮忙将孙济时的行李收拾打包好,一并放进了车子后备箱里。
孙济时骂骂咧咧吵得很,董战歌也不含糊。
他抽出皮带,以利落的动作将这小子四肢绑在一起,又找了块手帕塞住他不断输出脏话的嘴。
顿时,车内安静了。
董战歌发动了车子,冷冷往后扫了一眼。
“这里是国内,不是你们那天天喊着‘自由’的国外,你一个没满十八岁的小孩,毛都没长齐,别和我在这里横!”
孙济时被捆成了人形粽子。
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唔唔唔。
郁如烟坐在副驾驶位上,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孙济时,看到他稍显稚嫩的眉眼,还有眼底那一抹脆弱与受伤。
问题少年果然让人头疼呐!
拎着孙济时回了家,大家都还在客厅里等着。
看到外甥被自家儿子这么捆在一起,谷月婷这个当舅妈的有点心疼,上前想要解开,却被郁如烟拦住。
“哎哟,这都回家了,他一个孩子能翻起什么浪?”
谷月婷不以为意,坚持给孙济时松绑,拿掉口里的手帕。
下一秒,孙济时像个怪叫鸡似的,张嘴就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上蹿下跳像是个发疯的泼猴。
前一秒还保持微笑的谷月婷下一秒就后悔了。
她将皮带塞回儿子手中,催促着说道:“快快快,赶紧将这小子嘴巴封住,别回头给你奶奶再气到血压升高!”
董国萍看着疯了似的儿子,她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泛着细细的水光,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久久,眼泪终于悄然滚落……
第61章 哎呀,你别闹!
孙济时像个疯子,以至于董战歌晚上不得不与他住一起,时刻盯着这个处于叛逆期要死要活的小男生。
他自然不舍得与媳妇儿分开,但放眼望去,这个家里,唯一能用武力压制这小子的,也就他一个人。
临睡前,董战歌给郁如烟被窝里塞了两个热水袋,又给她加了一床被子,甚至还让她穿上棉袜子,几乎武装到牙齿。
“你先一个人睡,等孙济时这小子睡着了,我再过来陪你!”
依依不舍啄着妻子的唇,董战歌心里问候了自己那表弟无数次。
“你晚上盯着他吧,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郁如烟抬手摸了摸董战歌的脸,笑着说道:“这么大一张床,我一个人睡着也挺舒服!”
嘴硬的女人!
正要再与妻子亲热一番,却听到楼下又传来孙济时的嚎叫,隐约还有董国萍的训斥。
“这臭小子!”
不得已与妻子分开,董战歌拎着皮带转身出门,显然是不准备手下留情。
“哎,你悠着点,别真给他打伤了,姑姑会心疼的!”
郁如烟忙不迭提醒,生怕这男人真把自己在部队训练新兵那一套用在孙济时身上。
竖着耳朵又听了一阵子,直到孙济时安静下来,郁如烟这才放心钻进被窝里。
不得不说,人的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啊。
短短几个月,郁如烟已经习惯了靠在董战歌怀中入睡,汲取着他的温暖,睡得酣甜无梦。
今晚,饶是被窝里有烫脚的热水袋,还有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她还是辗转难眠。
翻腾到半夜,郁如烟觉得的有些口渴。
披着衣服下楼准备倒热水,却在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听到董国萍在客厅里打电话。
她全程都是英语交流,可架不住郁如烟上一世也是双一流大学毕业的人才啊。
即使董国萍的语速有些快,可郁如烟还是大概听出了对话内容。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想治疗,我早就在国外接受治疗了,何必要拖这么久?我想他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听到这话,郁如烟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姑姑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以至于她的朋友远隔重洋打电话劝她?
至于董国萍口中那个“他”,郁如烟很笃定是那位去世多年的姑父!
“是,我知道甲状腺癌的治愈率很高,但那又如何?我这些年一个人苦苦支撑,到现在真的很累很累。”
“我把济时送回我父母与弟弟身边,有他们照顾济时,我很放心,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董国萍的声音很平静。
“你帮我把那边的财产处理一下,我已经找律师留下遗书,将来我死之后,名下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留给我父母,一半留给济时。”
……
这幽冷的深夜里,郁如烟的手心却满是汗。
她在董国萍的话中抓住了关键信息,那就是董国萍患了癌症,而且她根本不打算治疗,一心等死!
难怪她忽然回来了,难怪晚饭时大家问她准备待几天时,她含糊其辞没有回答。
郁如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等到天亮的。
她一夜未眠,在晨光熹微时下了楼,却看到董国萍依然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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