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消散在静谧的雪色中。
没了打架的人,宋晚怔忡地坐在地上,恍惚了许久,心里空落落地,又想起白日里程言舟那些出口伤人的话,难受得狠。
她自顾爬起来,开始满屋子地找酒喝,想着醉了就不会难过了。
“不许喝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宋晚将横在眼前男人的手甩开,似笑非笑道:“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反正那个人也不会在意。”
她的眼睛很红,刺得程言舟心口发闷。
在酒精的驱使下,宋晚脚步踉跄,程言舟不再任由她胡闹下去,拦腰把人抱到床榻上,按进被窝里。
宋晚被被褥盖了个严实,融融暖意袭来,渐渐有了睡意。
程言舟见她老实下来,并未离去,而是静静地守在床榻边。
他承认宋晚与他是特殊的存在,他从未对哪个人如此有耐心和上心过。
可她就是那个意外!
只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连心都是冷的。
但宋晚的勇敢却让他不得不动容,她就像是燃烧的火焰,永远炙热强烈。
喜欢一个人也要大声地说出来,如此的轰轰烈烈,又不计后果。
这份孤勇,怕是当下许多男子都无法做到。
床上的女子睡得并不踏实,双颊上还带着酒精残留的微红,卷翘的睫毛微颤,似被什么梦魇住了,秀眉紧拧在一起。
蓦得,她嘤咛两声,下一秒,程言舟的手被人猝不及防的握住。
冰凉细腻的触感,指腹柔弱无骨,女子身上若有似无地香味扑过来,令程言舟有片刻的恍惚。
宋晚抓得他很紧,像是抓住了什么珍宝,舍不得放开,程言舟竟也鬼斧神差地没有挣脱。
他迟疑许久,缓缓抬手,落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目光里的冰雪消融,藏着难得的温柔。
“别怕,我不走!“
好似听到了他的承诺,宋晚眉头舒展开来,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一些,这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隔壁院落,许悠好不容易把贺景川丢到床榻上,贺景川便跳窜起来反击,给了对方一爪子。
“贺景川,你疯了!”许悠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飞奔到铜镜前,嘴里骂骂咧咧:“本少爷要是破相了,唯你是问!”
贺景川昏昏沉沉地半坐在床上,声音含糊不清道:“大不了……本姑娘对你负责便是了!”
这话实在太动听了,许悠像受到了什么蛊惑,怒气骤然全消,生怕某人反悔,又逼问道:“你此话当真!”
贺景川打了个酒嗝,不耐地摆摆手:“你好吵啊,别烦我,我要睡觉了!”
她自顾爬进被窝,心安理得的“鸠占鹊巢”,并不打算理会眼前人。
许悠自然不从,拽着她非要问个究竟不可。
今日喝了太多酒,贺景川头痛欲裂,用手抵在唇边,示意对方安静,而后拉高被褥盖过头顶,将自己裹起来。
许悠自嘲地勾起唇角,只觉眼下的自己万分可笑,竟把一个醉酒疯子的话当了真。
他无力地两手一摊,斜靠在塌边,冷眼瞧着床上那团小小的身影,面色很是难看。
好半晌,贺景川才把自己的小脸露出来,微喘两口气,蒙着雾气的水眸转了两圈,视线又落到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许悠似有所觉,迎上她的目光,就瞧见某人呲着牙,伸出一双手,冲他勾了勾,示意他过去。
许悠视而不见,不动分毫,直到贺景川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你倒是过来呀!”
语气如同和亲密的人撒娇,最后某人到底还是没把持住,表情不自然地靠过去。
熟料对方开口的一句话,就把他气得不清。
“小伙子,你认识那个喻大腿吗?“
许悠愤然大喊:“你睁大眼睛,看看本少爷到底是谁?”
贺景川咬着唇,盯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前头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会儿才过了多久,连人都认不清了,酒这东西果然害人不浅!
“我……我就是想让你问问他,他……是不是有暗恋的人了?“
贺景川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语气极为认真。
许悠心头微动,声音里像喊了沙:“你……真想知道答案?”
见人微抿着唇,沉思片刻,而后朝自己重重点头,顷刻间如万千冰雪消融,心间被盎然春色填满。
许悠好似什么都顾不得了,握紧拳头,抖着唇,在她的耳边小心翼翼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耳郭有热气袭来,贺景川觉得有点微痒,用指尖挠了挠,睁着迷离的眸撞进少年深邃的眸底。
在听到答案的瞬间,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也被酒意吞噬,身子一软,倒在了少年的肩头,沉沉睡去。
许悠怔了半瞬,顺势拖住她的身体,将人放在床榻上,面上皆是无奈之色,嘴里发出轻声叹息。
第一百零四章
寒冬时节,梧桐苑花木凋零,冷风呼啸,枯枝萧瑟,零落的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转眼又落入池塘飘远。
偌大的庭院,一片死寂,偶有枝头的寒鸦鸣叫两声。
廊下一道绿影步履飞快,径直穿过亭廊,末了,停在湖心小筑前。
绿叶向门前两个守卫行过礼,高大的男人眼皮一掀,落在她手上热腾腾的汤药上,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而后开门放行。
等人进屋关门,两人又摇头感叹起来。
这莫家大小姐自打回来就被禁足于此,整日吵闹着要出去,并且还用绝食抗议,已经许久未进食了,这些日都靠着汤药吊着。
他们实在不懂这些有钱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非要如此作践自己。
屋里紫檀香木的软塌上,莫梧桐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抬眼望着窗外光ᴊsɢ秃秃的树干,生无可恋地叹气。
听到开门声,她立时回了神,从榻上爬起来,靴子都顾不得穿,抓着绿叶的手就问:“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绿叶没着急应声,等确认房门关好,又拉人往里走了一点,把汤药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回:”小姐放心吧,我都安排妥当了,就等今晚了,只是……“
她欲言又止,迟疑半晌,又道:”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要不要再靠考虑看看,老爷虽然某些做法确实不妥,但心里实则是为你好的!“
“为我好?”听到这三个字,莫梧桐面色瞬间冷硬下来,讥笑出声:“他要是真为我好,就不会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关在这里,在他的眼里,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个牟利的工具,甚至还比不上笼中的一只鸟!“
莫梧桐声音沙哑,皱眉陷入回忆。
想起那日她和素素偷跑出去,遭遇劫匪,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梧桐苑。
到底是才从虎口脱险,换作任何人都会惊魂未定,更何况还是莫梧桐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可回到家,莫琛不仅半句安慰的话皆无,反是冷漠地告诉她,素素的靠近是别有用心,那劫匪就是她故意招来的。
莫梧桐心知莫琛向来不喜素素,嫌弃对方出生在小门小户,配不上莫家所谓的“高贵”,早前就不想让两人往来。
思及此,心里更是不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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