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傅衿安,穿着一袭冬款长裙,看见傅祁川,脸上划过一抹兴奋,余光扫过我,又冷了几分。
“阿川,你来得好快。”
“嗯,我和宴年想看看温姨,现在方便吧?”傅祁川薄唇轻启。
傅衿安看了我一眼,“方便是方便,我妈一直在等你呢。只是,宴年最好先不要进去,医生说了,我妈昏迷太久,记忆也比较错乱,最好先只见熟悉的人,免得影响身体和神经的康复。”
这番话说的,好像我只要进去,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也没那么不识趣,看向傅祁川,“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既然这样,”
傅祁川冷眉冷眼地瞥向傅衿安,揽在我的肩头,“那我们就等温姨先休养几天再来看。”
我诧异地偏头看了他一眼,想拍开他的手,他却仿若未觉,纹丝不动。
“阿川……”
傅衿安脸色难堪,红着眼,“昨天你赶我走就算了,这个时候,也非要……”
“衿安,胡闹。”
病房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女声,“快让小川和阮小姐进来。”
傅衿安这才顺着台阶而下,不情不愿道:“进来吧。”
温芳虽说是昏迷了这么多年,但有顶级医疗团队护理,情况看着确实还不错。
傅祁川一进去,她就握住了傅祁川的手,眼泪不停落下。
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了真相,恐怕都会被她这副母爱大发的样子被感动到。
“还好你没事,只要你平安,我昏迷这些年就是值得的……”
“小川,我都听衿安说了,你结婚了,老爷子不许你娶她……”
“哎瞧我,还说这些,阮小姐你别介意,他们俩当年感情好,我只是觉得惋惜罢了。”
我似笑非笑,“我介意什么,拖您女儿的福,我和傅祁川马上就离婚了。”
这件事,想必傅衿安在我们来之前,就告诉她了。
但她不拿奥斯卡影后都可惜了,她先是震惊,后是恼怒,最后又抱歉地看着我,“阮小姐,你别和衿安计较,她就是小孩子气性,认定了的东西,死活不肯放手。小川呢,又习惯了纵容她……”
整个表演极具层次。
话里话外,却没承认傅衿安有错。
我笑了笑,状似快言快语道:“嗯,性格嘛,也是有遗传的,不知道她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是不是遗传了您?”
为了进傅家的门,不惜将怀胎十月的人推下楼梯。
傅衿安的手段,比起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这话一说,她脸色顿变,受伤又茫然地看着我,差点要哭,“阮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又扯了扯傅祁川的手臂,“小川,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快帮我给阮小姐解释解释,我昏迷太多年了,说话不中听的地方,让她别放在心上。”
傅祁川只当我是在发泄傅衿安害我流产的不满,给我递了个眼神,淡声道:“那些事,温姨不知情,你别迁怒。”
温芳,“什,什么事?”
她话音微顿,又语重心长地开口,“无论什么事,还希望你们看在我只有这一个女儿的面子上,多照顾照顾她。”
“妈!”
傅衿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控诉道:“他们已经准备把我送出国了,送去缅甸!”
温芳错愕地看向傅祁川,“小川,衿安说的……不是真的吧?”
第93章都是她们两母女害死的!
傅祁川漆黑的眸子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希望我可以退一步。
我莞尔一笑,率先坚定表态,“她说的是真的,最迟明晚就送她走。”
“我不听你说……”
温芳无视我的话,只盯着傅祁川,一副快承受不住真相的样子,“小川,你告诉温姨,是不是真的?”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赤裸裸,傅祁川尽管有些为难,还是嗓音沉缓地开口。
“是真的。”
“妈,你听见了吧!”
傅衿安哭诉道:“阿川明明答应过你会照顾好我,但现在却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
傅祁川脸色一冷,“宴年是我妻子,不是外人!”
“你们离婚了!”
傅衿安满脸泪痕,义正言辞地强调。
好像,她才是那个被辜负的人。
傅祁川不悦地皱了皱眉心,“一天没拿离婚证,她就一天是我妻子。”
我有些意外,他会这样和傅衿安强调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了,”
温芳打断他们的争论,病态的脸上有几分哀求,“小川,不管阮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衿安和你总是一家人吧?她一个女孩子,从小被我和你爸宠着惯着,你要把它送出国,她一个人……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我也只有她一个女儿了,她要是出什么事,我还活不活了……”
说着,几欲落泪。
我看得心烦意乱,就听傅祁川踌躇地松了口,“这个事,我会再和宴年商量商量的。”
“商量什么?”
我一瞬不瞬看着他,让步太多次了!
这次我不想再让!
我近乎固执地开口:“傅祁川,这是你昨天刚答应我的。”
难道,他在我这里的话,就是可以这么朝令夕改的吗。
一次又一次的言而无信。
傅祁川捏了捏眉心,想将我拉出去,我一把甩开他,破罐子破摔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
“达成你目的的办法有很多种,非要闹得这么难堪?”
傅祁川沉了脸。
我一点都不信他的话,冷笑,“比如呢?不送她出国,你舍得送她去坐牢吗?”
温芳看着我,“坐牢?衿安犯了什么事了,你居然想送她去坐牢?”
好像我有这个想法,简直十恶不赦。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掷地有声,冷冷一笑,“不过,这在你看来,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毕竟,她害死的,可是傅祁川的母亲。
一个活生生的孕妇。
温芳无奈地开口:“阮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
“就是啊!裴宴年,我妈刚醒,你别刺激她!有什么你冲我来!”
傅衿安挡在我面前,又十分委屈,“至于你说的害死你的孩子,我说过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显然是狡辩到底的架势。
我也懒得和她争辩,只定定地看着傅祁川,“你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送她出国……”
我话还没说完,温芳忽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不送了!”
傅祁川急了,扔下这句话,就跑出去叫医生!
语气中的肃杀之意很浓。
是针对谁的,显而易见。
我心头翻滚着苦涩,扯了扯嘴角,正要离开,就听见温芳好生生地开了口:“阮小姐,既然已经申请了离婚,就别再耗费两个人的时间了,离婚冷静期一过,就把证拿了吧。”
我愣愣地回过头,看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不由得嘲讽一句,“虽然昏迷了这么多年,但是你的演技倒是一点没落下。”
不止傅祁川信了,我也信了。
“我说的话,你刚听见了吧?”
她双眸微眯,步步紧逼。
我偏不想让她称心如意,扬起唇角,“你是在逼我离婚吗,温芳,我不是什么识大体顾颜面的人。你把我逼急了,我可能就不离婚了,让你女儿当一辈子小三!”
温芳神情恼怒地瞪我,“难怪衿安说你难缠!果然是个没脸没皮的。”
“谁没脸没皮谁自己知道,”
我弯唇,“我以前也是没想到,当小三,也是能血脉相承的啊。”
“你!”
温芳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下一秒,又捂着胸口难受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往后一看,果不其然就见傅祁川领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
戏精。
医生都围到病床前,给温芳做起了检查。
我冷眼看着傅祁川,“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傅祁川头疼不已,“宴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
我笑。
连送出国都做不到,我还能指望傅祁川给我什么交代。
而我的孩子,也就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而害死他的人,恐怕还会风风光光嫁给他亲爹?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可笑至极。
傅祁川无奈,“除了送出国和坐牢,别的都行。”
“那如果我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失望透顶地看着他,“爷爷的死,也和她有关系呢?”
傅祁川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我说,爷爷也是她害死的,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又害死了爷爷!”
我几乎咆哮地低吼,越想越崩溃,脱口而出,“你的亲人,都是她们两母女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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