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凤阳宫宫门紧闭,一片萧条。
自温琬韵被打入冷宫后,凤阳宫便被封了起来。
温琬韵一怔。
凌斌应当只是路过吧?
可谁曾想,凌斌竟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漆黑。
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在廊下。
飘着的温琬韵都是一个激灵。
凌斌厉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
白色的身影似乎想逃,被他追上去一脚踢了上去。
“啊!”一声尖叫,一个宫女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温琬韵一诧,这里竟然还有宫人死守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宫女看清凌斌的面容后,立马跪在他面前。
但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请罪。
而是磕头哭喊道:“陛下,求您饶过娘娘吧,她活不长了!”
第六章
凌斌蹙眉追问:“活不长是什么意思?”
宫女瑟缩着答:“娘娘还在时,便积郁成疾,太医说只能再活五年。”
“去年,贵妃在除夕家宴顶撞皇后娘娘,您却反过来罚娘娘跪在雪地里,那一次之后,娘娘就熬坏了身子骨,更是药石无医。”
说着,宫女便哭了。
凌斌冷冷的看着她,嗓音低沉:“你是在怪朕?”
宫女连忙磕头谢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求您饶过娘娘吧……”
凌斌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眯着眼看她:“满宫人都走了,你为何还留在这?”
宫女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救过我的命……”
“一年前……皇贵妃让奴婢在她的袍子上绣凤凰,之后又要把奴婢打死,是皇后娘娘心善,怜惜奴婢的手艺,出手救下奴婢,还让奴婢在凤阳宫的绣房做活。”
沉默半晌,凌斌忽地冷笑一声:“故事编得倒好,你既然这么忠心,就守着这空殿到死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温琬韵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宫女,却一下被拉扯着离开。
一路上,她看着凌斌没有表情的脸,满心悲哀。
她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人。
她和这个人,也曾有过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
只可惜……那点情谊终究是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尽了。
她不怨谁,也怨不了谁。
温琬韵自嘲一笑,飘得高高的,远远的。
翌日,养心殿。
凌斌在披奏折,温琬韵站在殿门口看着天出神。
忽而,周全匆忙进来禀告:“陛下,婉嫔娘娘小产了。”
凌斌沉下脸:“摆驾钟萃宫。”
温琬韵看着他的神色,觉得凌斌应当是有几分愤怒的。
近两年,宫中皇嗣凋零,即使有妃嫔怀孕,也很难生下来。
到了钟萃宫,温琬韵就听见寝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
先一步飘进殿内,便见婉嫔一袭宽大寝衣,头发披散,抱着一个枕头,撕心裂肺的哭泣。
凌斌走进殿内。
婉嫔忙踉跄起身,在凌斌面前跪下,仰头看着他哀声哭诉。
“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是皇贵妃害了我们的孩子!”
凌斌瞬间皱眉,弯腰扶她:“你先起来。”
婉嫔却不肯起,越发悲凄。
“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和孩儿做主!”
“今早请平安脉的太医刚诊出妾身有孕,皇贵妃便召见妾身,借口妾身穿着素雅,便生生罚妾身跪了整整一下午!”
“皇贵妃故意残害皇嗣,请陛下明察啊……”
凌斌顿时收回手,厉声喝道:“攀污皇贵妃,你又该当何罪?”
婉嫔不敢置信,跌坐地上,凌斌却拂袖离开。
温琬韵同情的看着婉嫔。
其实她早就有所预料,凌斌不会信!
这后宫三千,只怕在凌斌心里,包括她,都比不过沈芃芃。
温琬韵以为凌斌不会再查此事,没料到,出了钟萃宫,他便吩咐周全去查了。
御书房。
温琬韵飘来飘起,好奇结果。
凌斌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神情冷肃。
不多时,周全从殿外进来:“回禀陛下,今日婉嫔所说一切属实。”
凌斌面色沉下来,眼底闪过暗光。
他本以为沈芃芃只是有些小心机,没想到如今竟胆子大到敢对皇嗣下手。
皇贵妃……还是以前的皇贵妃吗?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通传:“陛下,皇贵妃派大宫女来请您过去用膳。”
凌斌冷声回道:“不去。”
温琬韵不由惊讶。
这是凌斌第一次拒绝见沈芃芃。
第七章
然而过了几日,凌斌便又去沈芃芃宫中了。
温琬韵自嘲一笑。
沈芃芃谋害他的皇嗣,他只冷落她几日便轻易原谅了她,而对自己,却那么绝情。
凌斌如此薄情,他就算再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觉得意外。
这日。
御书房。
凌斌接见了漠北使臣。
温琬韵心情无比复杂,自从五年前父王战死,哥哥失踪,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漠北使臣。
她看见漠北使臣上殿行礼。
“大周皇帝,吾王多谢您当年的帮助,特意来庆贺您的生辰。”
说完呈上礼单。
温琬韵不由疑惑。
——当年的帮助?
凌斌帮王叔什么了?
周全接过使者手上的礼单呈给凌斌。
凌斌翻看礼单后挑眉道:“三千良驹?使臣确定礼单没有错?”
使臣微微躬身,笑得意味深长:“正是如此,这是为了多谢您当年在格尔桑一战中,提前三日撤兵的谢礼。”
温琬韵浑身一震。
使臣继续得意的侃侃而谈:“若不是您当初建议前大王出兵格尔桑,最后关头却又撤兵,令他惨死战场,我们大王也不能有今日啊!”
温琬韵僵在原地。
明明感受不到温度,温琬韵此刻却感觉浑身冰寒。
她一直以为是王叔篡位害死了父王,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凌斌!竟是她的丈夫害死了她的父亲!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对付她父王?
那那些往日情谊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温琬韵还活着,只怕要拿剑与凌斌拼个死活。
可她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继续交谈。
凌斌凌厉的黑眸望向使臣:“漠北王真是大方,不过朕以为,你们恐怕还有事相求吧。”
使臣爽朗一笑:“您的皇后是前大王之女,两国盟约岌岌可危,大王建议您迎娶我们新的漠北公主,重新巩固盟约。”
一旁的周全瞬时一惊。
却见凌斌脸色平常,没有说话。
使臣连忙补充:“当然,这些只是一点心意,若是您愿娶我们其桑公主,大王愿再赔送上万匹骁勇善战的良驹。”
凌斌闻言,脸色终于变了。
温琬韵冷笑,凌斌这样凉薄的人,使臣开出这样丰厚的条件,他一定会答应吧。
可凌斌没有正面回答。
许久,他开口:“朕会考虑的。”
送走使臣,凌斌在宫中坐了一会,竟又去了凤阳宫。
温琬韵看着凌斌竟走进了寝殿,环顾四周。
寝殿被那宫女打点得很好,摆设还是和曾经一样。
凌斌恍惚竟有种错觉,好像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
他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晚风吹起书案上的一幅字,滚到他脚边。
凌斌捡起一看,是温琬韵的字,大开大合,很有风骨。
温琬韵也见着了。
想当初,她的中原字,还是凌斌手把手教的。
当时他的柔情蜜意,如今想来大半都是虚情假意吧。
温琬韵不想再看,要飘出寝殿时。
就见凌斌将字放回书案,突然开口吩咐:“周全,叫人打扫宫殿,把所有东西搬到别的宫去。”
周全一愣:“陛下这是为何?”
凌斌的面容更暗了几分,绝情地说道:“朕决定迎娶新后!”
第八章
凌斌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碰掉了桌上的物件。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香囊。
他弯腰捡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问周全:“这是什么?”
明黄的香囊上,拙劣的绣工绣着一朵奇怪的花。
周全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回陛下,这应当是皇后娘娘给皇上绣的格桑花,两年前奴才就见皇后娘娘在绣,没曾想还没完工。”
“奴才还听说,送这格桑花在漠北是有着祈求上天保佑的寓意……”
温琬韵看着香囊被凌斌拿在手里,脸色一白。
在大周,赠男子亲手所绣的香囊是表明情意的法子。
两年前,她还对凌斌抱着希望。
从来不会绣工的她便潜心向宫女们学习。
可一伤心便停下,伤心过后又重新拿起。
温琬韵多少次觉得自己绣不下去了,又有多少次舍不得放下。
最终,在她的孩儿离去那一日彻底放弃了。
凌斌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就这样把香囊带走了。
翌日,凌斌便正式给了使臣答复:“朕答应了。”
这在使臣意料之中,他早就听说了温琬韵失宠的消息。
满脸笑容的行礼:“愿两国百年交好。”
周全送走使臣后,重新进殿服侍。
许是实在百感交集,他大着胆子试探问:“陛下,您真要迎娶新后?可皇后娘娘还未被废……”
凌斌冷冷打断他的话:“朕废了她又如何!”
他把奏折往桌上一砸!
难掩怒气的开口:“以前即使她如何闹,朕也从未想过废她后位,可她竟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朕废掉她,简直不识好歹!”
温琬韵闻言却笑了,笑中是说不出的苍凉。
这么多年了,从他纳第一个妃子开始,到他将自己驱逐去孤山寺。
她渐渐绝望,可他却觉得她不识好歹。
温琬韵总算明白,杀人诛心是何等滋味。
御案后的凌斌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吩咐周全:“把朕要废后迎娶她堂妹的消息,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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