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叶将衣袍披上,眸光闪烁,一脸阴骘:“道长好兴致,来本王床上闹洞房!”
他话语严厉,却仍留了体面。
玄清见姜艳妮站在他一侧,神色不愉,问:“妮儿当真要与这鬼王结亲吗?”
姜艳妮点了点头。
“师父请回吧,我与昙叶是自愿结为夫妻的。”
他眸光阴冷,看着昙叶,问:“你对姜艳妮做了什么?”
昙叶眉头一挑,“道长话要说清楚,本王可光明磊落……”
“她母亲的事,是你做的手脚。”玄清声音肯定。
姜艳妮顿时血液倒流,周身冰冷,只听玄清声音低沉:
“姜母虽病,但不是急症,以姜家的财力,名贵药材续上,或可延上两三年寿命。”
“是你将阴阳册上姜母的名字划去,她才阳寿将近,一命呜呼。”
昙叶呆愣原地:“本王从没做过此事,你不要……”
他一句栽赃陷害还未说出口,玄清便将手中阴阳册甩在他面前:“好好看看吧,鬼王大人!”
后面这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几乎是字字顿顿。
姜艳妮看着震惊的昙叶,只觉荒唐。
母亲去世那段时间,昙叶一直陪在她身边,又帮母亲忙前忙后。
她竟不知,昙叶这样会演戏。
那些赤诚的眼神,温热的怀抱,贴心的安慰,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昙叶赶紧接过阴阳册,果然见到姜母那页被功德笔划去的红线。
可他分明记得,自己从未做过此事。
姜艳妮的声音响起,像是直接给他判了死刑:“我累了,我要回家。”
第18章
昙叶拉住姜艳妮的手,与她对视:“我真的没有,你信我。”
姜艳妮眸中泪光闪烁。
昙叶双眸清澈,不像是鬼王,反而是个半大少年模样。
他眸中充满了急切,和肯定,只待姜艳妮一个点头。
姜艳妮再无力面对他,将手抽走,说:“我累了。”
玄清跟在姜艳妮身后,无声地说了句:“你输了,弟弟。”
他挥挥手,将殿内红绸拽下。
扬州。
熟悉的街道。
姜艳妮从鬼界出来后,便又回到了扬州。
玄清跟在她身后,总是想说些什么,她却没有想听的心思。
街上人来人往,黄发垂髫,怡然逍遥。
一个女娃拽着母亲的手,叫嚷着:“娘,乳酪,乳酪!我要吃乳酪!”
那母亲笑着,将手中铜板递给老板,数落她:“真是贪嘴!”
姜艳妮顿住脚步。
“贪嘴……”
母亲也曾这样数落她。
回忆涌上心头,姜艳妮好像又回到了寒冷的除夕夜,华灯初上,她扯着母亲说要吃糖葫芦。
当时母亲是也是这般,一边给人铜板,一边点着她鼻子:“真是贪嘴!”
鼻尖一凉,她伸手去摸,只摸到湿润的脸颊。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落泪。
玄清站在她身后看见此场景,顿时皱紧了眉头。
他走近,将姜艳妮的视线挡住:“别看了。”
“是我不好,不该将母亲的事在你面前说,惹得你如此伤心。”
姜艳妮见他,就好像见到了昙叶。
她在撑不住,在玄清怀中哭了起来。
玄清将她圈住,披风一挡,阻隔别人的窥探的目光。
姜艳妮哭了很久,好像把这一段时间的委屈,酸楚,都哭尽了。
朦胧中,她身子一软,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马车。
姜艳妮与丫鬟碧桃分坐两边。
碧桃偷瞄着姜艳妮的脸色,不解道:“为什么要瞒着玄清道长出门啊,有道长在,至少安心些。”
姜艳妮淡淡撇她一眼,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车。
碧桃知道,这意思是“再说就出去待着”。
小姐自从上次被玄清道长抱回来后,便哑了嗓子,郎中来看过,只说是心病。
这一月来,小姐只能靠手势和写字来表达想法。
碧桃抿住了唇,片刻后又忍不住说:“小姐不觉得,玄清道长喜欢您吗?”
这下她真被赶去外面,与车夫同坐驾车了。
姜艳妮怎么会不知道。
自从她被玄清从街上抱回后,流言四起。
玄清却毫不在意,依旧每天来姜家找她,惹得她父亲又骂又恨。
他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便在晚间悄悄来。
姜艳妮一点也不想看见那张脸,无论是两个人谁,都让她觉得心烦。
索性玄清最近似乎很忙,来的时间少了。
姜艳妮趁机与父亲说自己想回江州老家散散心,只带了几个侍从护卫便悄悄走了。
没告诉玄清。
她乐得清闲。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节。
一路上微风拂面,绿意盎然。
“小姐,前面有个山泉,当地人说干净澄澈,要去看看吗?”
姜艳妮掀开帘子,点了点头。
“这山上道观当真如此灵验,非去不可吗?”碧桃将打湿的帕子贴在姜艳妮颈侧,为她顺了顺头发。
小厮在一旁饮马,闻言笑:“碧桃不懂,小姐这是为夫人祈福呢!”
第19章
碧桃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姐走一路,拜一路,竟是……”
姜艳妮垂头,看着眼前山清水秀,一片开阔水面,只觉心中忧郁似乎排解一瞬。
她拍了拍碧桃,指着面前一湖潋滟水色,似乎想说些什么。
碧桃只点了点头,道:“嗯嗯,这里有水。”
姜艳妮撇嘴,又指了指水。
碧桃继续点头:“很大,很漂亮。”
姜艳妮摇头,急得就快说话了。
就听碧桃指着水中一处,笑说:“这里有鱼诶,有鱼!”
几个小厮放下手中活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鱼在慢慢悠悠的晃荡。
姜艳妮闻言只能放下手,又无奈又苦笑。
湖水潋滟,可人们只在意有没有鱼。
见众人目光灼灼看着她,她便挥了挥手。
碧桃立刻笑:“小姐说可以下水抓鱼!”
一行人顿时乐成一片,纷纷挽起裤腿下湖捉鱼,碧桃都站在湖边指挥。
姜艳妮退了几步,想回到马车上拿纸笔,写下想说的话。
刚到马车处,就觉得不对。
她后退一步,脖颈上便多了一抹寒光:“别动。”
声音粗狂,鼻尖有血腥味。
姜艳妮几乎立刻就确定了,身后之人是惯犯。
就是不知道是山匪还是仇家。
眼见一块破布要捂上自己的嘴,姜艳妮赶紧伸手指了指喉咙。
身后人一顿,笑:“竟是个哑巴。”
接着后颈一酸,她便没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隐约瞥见男人身上玄文蓝袍,虽有血迹却很整洁,不似布衣短打的山匪。
再次醒来时,正在一个颠簸行进的密闭空间中。
姜艳妮眼睛被遮住,手绑在身后不能动弹。
鼻尖传来一阵阴湿腐朽的木头味,身上的衣袍也剌人得很。
头发也挽得十分复杂,还加了重重的冠,她差点没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地方。
姜艳妮手摸索着,发现周身空间十分小,还颠簸着,或许是个轿子。
她张了张嘴,试了一下,还是不能叫出声。
正疑惑着,轿子停了。
有人掀帘,叫她:“新娘子,该起身了!”
新娘子?
姜艳妮震惊,哪有人结亲是绑着新娘去的?
这一路上也十分寂静,不说吹吹打打,连送嫁之人都没有,哪有这样的新娘子?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有的。
结阴亲,便是无人送嫁,无丝竹之声,不配合的人,还要绑住。
姜艳妮正想着,一只粗糙的手便拉过她,妇人的声音响起:“小娘子莫怪,谁让你正好路过泉灵山,被山神大人看上了!”
接着,两个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