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他眼里还是熟悉的关切，可我却分不清，这关切到底代表什么？
是愧疚还是爱？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沈云禾话落，裴南州双眸拧紧，不悦地道：“别说气话，我送你回沈府。”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的？”
我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乘上马车同他回府。
刚被拉到柳思薇房门口，我们刚要进去，就听里面的柳思薇说——
“娘，我和南州拜堂时，云禾姐真的会来祝福我们吗？”
第7章
我腿脚一软，狼狈撞进身后的裴南州怀中。
我连忙扶着门框挺直腰背站稳，红着眼回头，死死盯着裴南州。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要和柳思薇成亲了？”
裴南州想要解释，就见屋内的柳思薇匆忙跑出，挡在裴南州面前，委屈含泪。
“云禾姐，你能不能别怪南州哥，是我想试试嫁人的感觉……”
“你会祝福我的吧？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好不好？”
“你放心，等我尝过嫁人的幸福滋味，我就把南州哥还给你，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我不会和你争的。”
我没理她，只转头看向裴南州，冷漠开口：“所以，你藏在袖子里的是向她求亲的婚书？”
被我这副清冷的模样盯着，裴南州没来由的心慌：“云禾你别当真，都是假的。”
我再也无法容忍，直接嘲讽：“假的？成亲还能有假？你们当我真傻吗？”
“住口！”
屋内，沈母十分不满走了出来。
“思薇就是想体会一下嫁给南州的感觉，又不是要真在一起，你身为姐姐肚量怎如此狭小？”
肚量狭小？
骞眸子微颤，积压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直接爆发。
“娘，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知道我在战场九死一生，柳思薇居然还偷偷把我的药偷换成毒药吗？”
“她现在罔顾伦理来抢她的姐夫，您居然也还要偏心！您的良心……”
“啪！”
沈母一巴掌扇向我：“沈云禾你是真的疯了，这么恶毒的罪你也要安给你妹妹！”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要是还想做我沈家的女儿，明日就准时来送思薇成亲！”
我偏着头，嘴角流着血，却还是将背偏执的挺直。
我擦掉嘴角血渍，明艳的眸子只剩黯淡：“那就请您把我逐出族谱吧！”
话落，我转身离开。
柳思薇颤抖的躲在裴南州怀里，暗暗勾唇。
裴南州刚一动，她就立马换成柔弱面孔：“南州哥，你别走，我怕……”
裴南州望着沈云禾的背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想，只是一个假成亲，等结束再跟云禾好好解释，我一向明事理，一定会谅解他的。
可沈母却被气得捂胸，哪怕我已经走远，她还要高声数落：“沈云禾，你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
“娘，你别气坏了身子，是我的错。”
“思薇你没错，是你那忤逆的姐姐不称心，让她滚，等她知道错了，自然会和从前一样滚回来道歉。”
一字一句，哪怕隔着距离，这些话还是清晰如针刺般扎进我的耳朵。
认错，道歉……
我不明白自己要认错什么，又需要道歉什么？
我刚踏出沈府，就忍不住开始打量周遭行人。
有丈夫牵着妻子，有母亲抱着孩子，他们眼中的温情，是我10岁之后就拼命想要握在手里的东西……
可惜，我越努力，越失去。
这时，身后响起了“噼里啪啦”爆竹声。
我下意识回头，就见沈府门口不知何时贴满了红绸，而小厮正在高呼——
“明日我家小姐出嫁，沈府将大摆筵席唱戏整日，到时恭候城内各位贵客前来喝杯喜酒。”
第8章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心更凉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假成亲，又何须府门大开，弄这么大阵仗。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寒风呼啸，天空也忽然飘起了雪花。
我目光的空洞望着虚空，任由雪花落在她的眉心，脸颊，唇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洁白无瑕的雪花，竟然也是苦的……
身后鞭炮声不断，人们的恭贺声也不断。
那一句句的祝福与恭贺全都如同利剑，尽数入耳——
果真印证了柳思薇的炫耀，我沈云禾10岁那年守不住亲情，18岁也守不住爱情！
我所拥有的，全都被柳思薇一点一滴夺走，分寸不留。
“噗——”
我的喉间涌满腥甜，一滴一滴从嘴角滴落在地，染红了雪。
心口撕扯作痛，尽管我紧咬唇瓣，但还是剧烈咳嗽，吐血不止。
我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果真是……大限将至。”
可我实在不甘心……
凭什么从不作恶的我要受尽逼迫，歹毒的人却活得幸福美满？
我擦掉血迹，忍着身体绞痛，踩着白雪一步一步走向军营。6
寒冬的夜雪如刀子般割开我的脸颊，沾满在我的发丝，我恍若一夜白头，苍老如老妪。
眼前如走马观灯般闪过，父母和兄长的苛责，柳思薇的挑衅，还有裴南州的变心……
我遥望着天，只觉得这落下的雪都是我的冤屈。
我有什么错，我又何错之有。
凭什么到死，都没人知道我的冤！
我走回军营后，直接走进帐篷，提笔写下了这一世的委屈。
致双亲——
“爹，娘，小时候你们常说，我是沈府的掌上明珠。兄长也因我喜欢骑马，时常将我架在脖上哄我开心，说会一辈子疼我……”
“但孩儿不明白，为何柳思薇来了之后，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她？”
“女儿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要让给柳思薇，我不让就是我气量小，就是歹毒——”
“就连陛下赏赐的夜明珠，我健康的身体，甚至连我的夫君……我真想知道，你们为了一个真正的恶人，逼死亲女儿，亲妹妹时，会是何等感受？”
还有裴南州——
寒风凛冽，我僵硬许久，墨水滴在宣纸上都快结成冰。
半响，我才颤抖着重新沾墨下笔：“裴南州，你的‘泛爱’，我要不起……如果还有来世，我恳请上天让我们永不相见。”
风雪更大，帐篷里的烛台摇摇晃晃，即将熄灭。
这时，副将匆忙来报：“沈将军，北凉十万大军突然夜袭，距燕阳城只剩十丈之远！”
北凉大军是出了名的残忍，所到之处，连婴孩都必屠之。
我眉心一跳，捏紧了信封——
倘若北凉大军抵达，燕阳城必会成为一座死城。
那城中的百姓，还有抛弃我的‘亲人’
也不会有任何活路！
片刻后，我咽下喉中腥甜，走出帐篷，对着将士大声喊道。
“将士们，我们身后就是燕朝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北凉这一战，我们绝不能退！”
身后一众将士瞬间整齐列兵，穿盔戴甲。
号角声响，鼓声震天，燕阳必胜！
我也穿上引以为傲的铠甲，翻身上马。
举兵走出城门前，我回首望向沈府的方向，那里应该在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也罢，我已不是沈府的大小姐，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咚，咚——”
我收回目光，挥起战旗，敲响战鼓，直指十丈之外的北凉大军。
“众将听命，随我守护燕阳城，杀！”
第9章
浓烟四起，烽火连天。
这一战，从黑夜到白昼。
我一路斩杀敌兵，银色的铠甲早被血浸红。
哪怕连中三箭，嘴角不断流血，我只能忍着，转头手中剑直指敌军首领——
“杀——！”
我只这一字，军队就重新点燃士气。
霎时，喊杀声震天。
我忍着背身上剧痛，拼尽全力直奔敌将的头颅。
接着，弯腰策马，让副将干扰对方视线，直奔敌将侧身。
敌将被我们这突如其来的配合震慑，连忙举刀向两人砍去。
我侧身一闪，故意对着副将大喊：“砍他手——！”
敌将翻身去砍，我从后偷袭，等对方回过神时，我以身去挡，快猛斩下了敌将的头颅。
这一招，当年爹爹还疼爱我时，亲手教我的，回马枪！
我拿着敌将的头颅，重重从马上落下倒在雪地之中，溅开一地的血。
我侧目看着头颅，鲜血大口从喉中涌出，却痛快一笑：“一条命换一座城，值——”
“将军！！”副将红着眼呐喊。
雪花飘下，落在我脸上，身上。
我强撑着持旗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喊下令：“众将听令，敌将已诛，给我杀！”
“杀——”
敌将被斩，敌军很快就全数投降。
随着上方胜利的战鼓号角响起。
大雪中，撑着旗帜身中数箭却昂首站立的我，才含笑闭眼重重跪下，彻底低下了头。
……
“呼呼——”
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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