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初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只记得等自己清醒时,手里已经抱着霍家乐的骨灰盒。
面对眼前执意不肯让自己帮忙的女人,霍明枫敛去了往日的桀骜,低声说了句:“节哀。”
张婉初却只是说:“家乐只是先去游乐园玩了。”
说完,抱婴儿似的将盒子护在怀内,转身离去。
秋风吹着她消瘦的身体,连影子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
不远处的宾利车内,霍靳深将这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明明那女人和她的儿子跟自己毫无关系……
看着张婉初远去的背影,霍靳深眼底一片复杂。
张婉初回到临时租住的房子,将所有东西都捐寄给了山区。
当将最后一箱东西送出去后,小陈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霍家乐还有些东西在医院。
她出了门,没想到遇上因为没钱又找过来的张父。
看见脸色苍白的女儿,他没有丝毫关心,开口就是:“钱呢?”
冷漠的两个字一下刺破了张婉初连日来的浑浑噩噩。
她满是无力,艰难地开口质问:“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张父脸一变:“这也是为了家乐,我哪次赢了钱没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
听见“家乐”两字,张婉初声音发颤:“家乐走了。”
张父没听懂,气急败坏地数落她:“跟着他爸怎么能行,你哪还有借口去找他要钱!”
张婉初怔住了,心凉的透彻。
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
为了赌钱,可以把五岁的她独自丢在家里不闻不问好几天。
为了酗酒,可以打骂去逼迫八岁的她去超市偷酒。
无数的折磨积压在张婉初的胸口,但那些委屈都不及现在的怨恨。
如果……如果不是他拿走了支票,她就不用去会所工作,也不会离开孩子,更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张婉初红了眼。
她攥紧拳,咬牙一字一字道:“张明远,我真恨你。”
听张婉初直呼自己的名字,张父气得扬手给了她一耳光:“合着老子这么多年养了个不孝的畜生!”
脸颊的灼痛似是漫进了心底。
“家乐死了。”张婉初静静看着他,“这些年你从我这儿拿走的钱已经够多了,足够买断我们的父女情分。”
说完,她越过一脸惊愕的张父,声音只剩一片死灰:“从今往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医院。
小陈将两张海盗船的门票递给张婉初:“这是家乐被送进抢救室前一直攥在手里的。”
张婉初一怔。
指间颤抖的接过那染血的门票。
她的家乐到死,都想要和爸爸一起去做一次海盗船……
张婉初红了眼,可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将门票小心地收好。
病房里,临床的小女孩许??γβ
佳已经准备出院。
她见张婉初来收东西,便问:“阿姨,家乐好了吗?”
张婉初动作一滞,忍着鼻尖的酸涩点点头:“嗯,他再也不会难受了。”
许佳眨了眨眼:“是那个阿姨治好的吗?”
张婉初愣了瞬:“什么阿姨?”
“家乐跑出去那天,我听见一个阿姨说让家乐不要去找爸爸,还说他爸爸讨厌他和妈妈……”
许佳还没说完,许母就把她拉到身后,讪讪笑道:“小孩子胡说的。”
可看张婉初精神恍惚的模样,她又于心不忍地改了口:“那个女人好像是电视上叫向云霜的模特。”
张婉初彻底愣在原地。
星宇经纪公司。
向云霜走到停车场,诧异的看着等在她车前的女人。
“张婉初?”
“三天前你在医院到底和家乐说了什么?”张婉初红着眼质问。
向云霜愣了瞬后,竟笑了:“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
“他会死,是他命不好,自己活该。反正他病成那样也活不了多久,死了反倒省钱。”
向云霜轻快的语气彻底将张婉初的理智击溃。
“他才三岁,是我的命啊!”
她气的浑身颤抖,扬起手就要打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婉初还未落在向云霜脸上的手被狠狠攥住。
“你发什么疯!”
伴着冷冽的呵斥,张婉初被挥倒在地。
她望着将向云霜护在身后的霍靳深,不甘大喊:“是她对家乐胡说八道,家乐才会出事的!”
向云霜表情无辜委屈至极:“靳深,我没有……”
霍靳深漠然看着一脸愤恨的张婉初,语气不屑:“他会死是因为你跑去做不三不四的事,和云霜能有什么关系!”
如同利刃的话毫不怜惜的狠狠绞入张婉初的心口。
痛得她难以承受。
千言万语抑在喉间,化为最痛的一句。
她声音沙哑至极:“霍靳深,家乐走的那天,你为什么不来?”
霍靳深见她这幅样子,心中莫名烦乱。
他冷啧一声,烦躁的移开视线从车里拿出亲子鉴定丢到张婉初身上。
“他是你的孩子,但不是我的。”
张婉初怔然的将纸捡了起来。
当看见最后一行字时,瞳孔骤然一紧。
心中所有的痛苦酝酿成难以言喻的悲怆。
她攥紧了纸,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将近十年男人,还有他身后目光中透着得意的女人。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是恨向云霜狠毒,还是怨霍靳深无情。
良久,张婉初颤抖着双手,将那份鉴定报告撕成两半!
她看着霍靳深,一字一句。
“对,家乐不是你的孩子,下辈子,也绝不会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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