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神色微滞,她没想到段云骁竟没同她计较?
“看来,你当真是将他给迷住了,六姑娘。”
谢沉胥指馥轻轻挑起她下颌,眼尾噙上一抹嘲意。
江凝避开他审问的眼神,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本就不在她设想范围内。
“心虚了?”
谢沉胥嗤笑。
“我没做错事,为何要心虚?”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眼神里全是逃避,更是不敢正视眼前面容已经隐隐现出不悦的谢沉胥。
“不心虚,为何不敢与我对视?!”
他用力掐紧她下颌,强迫她抬起脸来,正眼看向他。
“我与他,真的没什么,你的人也在轿辇之上,定然也十分清楚。”
江凝极为用心地朝他解释,不是怕他知道些什么,而是怕他会生气。
此刻他会黑着脸质问,不是因为不信,是不喜欢有人会为她做些什么。
更何况,还是出于那种不怀好意的心思。
瞧她这副既害怕又紧张的样子,谢沉胥心中恼意缓缓消散,他自然知道他们二人没发生什么,只是段云骁的做法让他不悦罢了。
“你还不能出大理寺。”
盯着她看了片刻,谢沉胥终于松开手。
“为何?”
江凝不解地问他。
段云骁明明都不计较了,便是靖桓帝想再将她关在这,只怕段云骁也不肯。
他在燕齐受伤本就是燕齐吃亏,靖桓帝只怕更会顺着他的意走,却不是由不得江凝出不出去。
“此事我来安排便可。”
谢沉胥却是没告诉她实情,只让她再继续等上一段时日。
江凝知道他由来不喜欢别人打破他的安排,便没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你那小弩是何人所给?”
谢沉胥想到段云骁是被她身上所携的小弩所射伤,话锋一转问她。
“是在漠北时,我哥给的…”
这下,江凝才真是心虚了。
闻言,神情方有所缓和的谢沉胥立刻嗤笑道:“原来是拿来对付我的。”
江凝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呵。”
跟了她一路回来,谢沉胥竟没察觉到,顿觉嘲讽得很。
“可我并未用在你身上…”
江凝急急解释,带着几分嗫嚅。
谢沉胥冷眼盯着她,这几日的思念陡然蒙上层苦涩,他没再听她废话,转身快步走出她屋子。
屋门再次被合上,江凝追到门口,视线陡然暗下来时才发觉自己竟心急着想把话跟他解释清楚。
她恍若失神般在门口站了一刻,才转身缓缓回到茶榻边坐下。
谢沉胥烦闷地走下阁楼,碰巧遇到陆谦迎面走来,他正要同他回禀段云骁派人过来传的话,冷不丁却听到他抢先出声道:“再将人关上段时日,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是!”
陆谦愣了一瞬,随即应承下来。
待人走远,他才敢抬起头来直视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段云骁这般明目张胆地示意将江凝放了,谢沉胥不会生气才怪。
陆谦无奈地摇摇头。
“大人,那咱们是不是得再拿些好玩的东西上去给那位六姑娘,不然她被关在上面那么久,多无趣啊。”
他身后的时樾,却已经在想着如何讨好江凝了。
“你说的不错,便由你来安排罢。”
陆谦点点头,打发他去准备。
“明白!”
时樾屁颠屁颠地退下去。
段云骁派人到大理寺传话,让放出江凝的消息传入靖桓帝耳中,他想要顺着段云骁的话将江凝放出去时,却被谢沉胥给拦了下来。
“可四皇子都亲自派人到大理寺去了,足以说明此事同江凝无关,若我们不顺着他的意走,只怕他更会对燕齐生怨。”
靖桓帝最先想到的是维护两国之间的关系。
段云骁都差点赔了一条命,他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做算了。
“不是臣不愿意放人,只是四皇子不能不明不白受伤。若是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他日四皇子借着此事反咬燕齐一口,到那时陛下可是有理都说不清。”
谢沉胥脸色沉沉说出这话,让原先还执意要放人的靖桓帝一下冷静下来。
“谢卿说的没错,此事绝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案。”
在谢沉胥的游说下,靖桓帝很快改了主意,并让他吩咐大理寺尽快将此案查探清楚。
承了旨意,谢沉胥让翟墨将靖桓帝下旨的消息传出去,最好是满朝皆知。
翟墨点点头,飞快去办事。
午后的京州城,白雪皑皑覆盖在红墙青瓦上,到处是一片白。
有宫女和太监一早便猫着腰在宫道和花园内清扫白雪,谢沉胥走过的地方,都有人在扫着。
白雪堆积在宫道的两侧,露出一条干净的青石板路。
走到宫道尽头时,见到了赵玉瓒的轿辇,想来她是得知了消息,特意来这候着谢沉胥。
果不其然,见到谢沉胥的身影,赵玉瓒立刻从轿辇内下来,走到他跟前满脸愧色道:“表哥,是我误会你同六姑娘了!”
知道他非但不同意将江凝放出来,还打算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赵玉瓒当初对他生出的那些怨恨霎时荡然无存,迫不及待来到这宫道尽头处等他。
“表妹不必急着自责,毕竟你的目的是无论如何都要置六姑娘于死地。你既下定决心,又何必自责?”
谢沉胥话里嘲讽十分明显,而且,竟有几分向着江凝说话的意思。
不过赵玉瓒只当自己会错了意,她已误会他一次,此刻心里满是愧疚,又怎会在这一两句话上同他计较?
“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想表哥不要对我心存误会。”
赵玉瓒伸出纤细的小指,勾住他手指节。
谢沉胥低下头,皱皱眉头。
赵玉瓒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至于那江凝,表哥要杀都剐都随意。”
第一百零五章:你先松开我
赵玉瓒凑近他时,他们身后的宫女都不敢抬头,全都低下头去清扫路面上的白雪。
“是么?”
谢沉胥睨着眼前这张白皙明艳的容颜反问。
其实赵玉瓒生得不错,不仅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就连神态之间也尽显皇室显赫。
只是这种凌驾于他之上的感觉,谢沉胥不喜欢,就算是赵玉瓒再低下姿态,骨子里也依旧流着皇室自以为是尊贵的血液。
他平日里已面对皇室太多,便不想时时刻刻都面对皇室的人。
即便是赵玉瓒不骄纵高傲,有着如江凝那般聪慧倔强的性子,谢沉胥也不会想着亲近她,在他眼里,他们生来就不该在一起。
赵玉瓒轻声应下,莞尔道:“那江凝,我本也看不顺眼,表哥此番倒是顺了我的心意。”
“那表妹便好好等着,千万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谢沉胥抽开被她勾住的手指节,伸手覆到她肩头上,让她与他保持距离。
“我等表哥的好消息。”
即便是谢沉胥做出这样的举动,赵玉瓒也不恼,唇边笑意蔓延。
看着人往前走去,杨书瑾上前疑惑道:“公主难道真的信掌司大人?”
赵玉瓒却转而咬紧牙关,眸子里含着丝丝恼恨,“他前几日对我说的话犹在耳边,我又怎会信他真的肯为我做事?”
“那公主之意是?”
杨书瑾倒是不解了,赵玉瓒这么着急过来,竟只是为了在谢沉胥面前演这一场戏?
“不到最后一刻,我便不信他是真的想要查出实情!”
一个人的性子有多难改变,赵玉瓒心中清楚,谢沉胥由来厌恶她,绝不会仅过短短几日便转换性子。
“奴婢明白。”
主子的心思不宜过问太多,杨书瑾点到即止。
不曾想,两日后段云骁却因此事找上门。
赵玉瓒盯着眼前身子未愈的段云骁,不由冷嗤,“四皇子身子还未痊愈,便要为六姑娘的事奔波,当真是对她存了几分情意,真是令人艳羡。”
“掌司大人待五公主之情亦是惹人眼红。”
段云骁不等她赐座,直接坐到她面前。
赵玉瓒眉头微拧,在身份上他们二人相等,可论地位,赵玉瓒却比他高一截,他何以能同她平起平坐?
“此话怎讲?”
她蹙起娥眉。
“五公主想让六姑娘伏罪,掌司大人便从明面上推波助澜,不是为讨五公主欢心是为了什么?”
段云骁也不管她眼神里流露出的嫌恶,自顾自与她说着。
他的话却不能让赵玉瓒舒心,若他真是这么认为,又怎会巴巴到她跟前来现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玉瓒没了耐性。
尤其是看着他与自己平起平坐。
“五公主那日的话,今日.本王才明白是个什么道理。”
段云骁也不再兜圈子,直视向她。
他眉眼细长,盯着她看时眉宇间的贵气感油然而生,一点也不比燕齐皇室逊色。
“哼!”
赵玉瓒冷哼,恨恨裹着后槽牙。
“不如,本王就帮五公主破了这道棋局,五公主也帮我一回如何?!”
突然,段云骁伸手攥住她细腕,迫使她看向他。
“你,你做什么?!”
赵玉瓒怒气从心头勾出,又有些慌张看着他。
他这般疯魔的样子,倒真是同谢沉胥有几分相像,除了谢沉胥,还没人敢像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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