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央的心仿佛在滴血,他双目赤红,嘶哑着哽咽:“好。”
檀香将沈南烟牢牢的笼罩着,痛苦也稍稍得到了缓解。
那一瞬间,她好像又听到了边陲的战歌。
“拓疆土,与英魂对酌,江河横利刃,谁敢来夺?”
“守家国,以血肉赋长歌……”3
沈南烟猛地咳嗽了起来,又噗的一下从嘴边喷溅出鲜血来。
血染红了檀央白净如佛的面容,檀央呼吸急促,轻柔的揩拭着沈南烟不断溢出血来的七窍。
那一刻,她好似又看见了爹娘,他们面带疼惜:“烟儿,爹娘来接你回家了。”
沈南烟点头,眷念的看了一眼檀央。
随他们去了……
她的手猛然垂下,失去了生机。
檀央眉心突突的跳着,他的心好像蓦的一空。
他紧紧的抱住沈南烟,哑声唤着:“南烟……”
檀央的心裂开无数的碎片,灌了冰水般痛到麻木。
另一边,菩提寺。
寺庙的香火在晚霞中升腾,晚钟悠扬。
檀央抱着沈南烟疾步走进寺中。
每走一步,一滴血花就落在地上绽放,一步一步,步步生莲。
檀央双眸赤红,心猛烈的震颤着。
他来到了寺庙大堂,小心翼翼的将沈南烟放在了佛前软垫上。
金身如来眼眸半敛,嘴角是上扬的唇,一脸悲悯的看向堂前的两人。
檀央燃起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他跪在冰凉的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诸天神佛在上,弟子无尘愿以后世轮回换求吾妻南烟一世安稳。”
“弟子不扰,只盼来世可在远处见她,只要见上一面,弟子也甘之如饴。”
檀央从暗格中取出钵盂,掏出身上的匕首,准备割腕放血。
赶来的主持看着他,无奈的叹气:“你已为她求了一世,再弃了这不死佛身,便再无来世了。
无尘,你当真要如此?”
檀央眷念的看向一旁的沈南烟,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他想到了沈南烟的一颦一笑,低声唤着他的模样,心如刀绞,痛到无法呼吸。
“我修渡佛法,只为她。世上若无她,这世间于我不过是梦幻泡影。”
说罢,他的眼角滑下一滴血色的泪。
一阵风吹了过来。
他声音嘶哑:“弟子无怨无悔,只求南烟安康无忧。”
菩提叶落,风轻扬。
一叶菩提随着微风落在了沈南烟身上,檀央看的眼眶发烫。
当他视线触及沈南烟腕间的手串时,他的心像是被火灼烧了一个洞,里面满是痛楚。
“南烟……”
檀央跪到她的身旁,轻柔的将她抱在怀中,伸手擦去了沈南烟脸上的血污,虔诚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一滴滚烫的血泪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沈南烟的眉心。
刀刃锋利,一划金色的血便汩汩涌出,把钵盂盛的半满。
檀央颤抖着手将它喂到了沈南烟的口中,沾唇即无。
静静看着这一幕的主持飞快的敲着木鱼,低声念着梵语。
喂尽,喉间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涌上。
噗——
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溅而出,佛前的软垫被染成金色。
佛前的香烛也染上了金色的血,燃烧的更旺了。
世上再无无尘……
第14章
早春多雨,淅淅沥沥的,似席卷天幕的一方轻纱。
沈母坐在榻前,看着昏睡了三日的沈南烟有些焦急。
“吾儿……”
贴身婢女小桃适时安慰到:“夫人,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平安安醒过来的。”
“更何况大夫也说少爷没事。”
沈母用手帕擦拭着沈南烟额间的虚汗。
沈南烟看见眼前有一团薄雾,一时有些发愣。
这是在地府吗?
“爹!娘!”
“诶!娘在这呢。”
沈母高兴的应着,可沈南烟却双眼紧闭,头上不停的冒出虚汗。
“这孩子,是魇住了。”她摇摇头,有些忧心,“小桃你出去,我独自守会。”
薄雾中。
沈南烟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母亲应她的声音。
可是不论她怎么走她都没办法走出这片迷雾……
鼻尖仿佛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她的心蓦然安静了下来。
一阵佛光在前方亮起,沈南烟跟着佛光一路前行。
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6
她睁开眼,就对上了沈母担忧的双眸。
沈南烟猛地坐起来,直直抱住沈母,她哽咽道:“娘……”
沈母有些错愕,还是回抱着沈南烟:“烟儿,娘在。”
她用手弹了弹沈南烟的额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待会叫人看了去,可有的笑的。”
温热的眼泪滑到嘴中,闲的。
沈南烟的额头也有一阵痛意,她这是?
重生了?!!
她试探的问着:“娘,现在是哪年?”
沈母有些啼笑皆非,心想难不成是被撞傻了,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天佑五年。”
天佑五年?!
她这是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还未发生,什么都还来得及。
“上天垂怜。”沈南烟低声念着。
沈母没听清,疑声问着:“烟儿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沈南烟退出母亲温暖的怀抱,一字一句:“我是镇北大将军沈衍的儿子,沈南烟!”
“你是我的娘亲江听雨。”
沈母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烟儿,你睡了三日,口中总是喊着什么檀央,兔死狗烹……”
“大夫也只是说你忧思过重,陷入了梦魇之中。”
沈南烟的眉心传来刺痛,关于檀央的记忆全是模糊一片,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收敛心神,安慰着伤怀的母亲。
好劝歹劝才将她劝去休息。
沈南烟起身来到了院中,正值春夏交替的时候。
池中的荷叶翠绿,肥硕的游鱼时不时的跃出水面,溅了她一身水。
涟漪散去,沈南烟看着水中的自己,眉心横空多了抹火焰状的红痕。
前世今生的记忆里,她都从未有过……
正想着,肩上一重。
她扭头看去,是少年时期的萧惊寒。
他脸上的情绪很多,欣喜又愧疚,半天才说出一句:“南烟,我错了。我也为你可以接住的,结果……”
结果她不知为何,直直的被书本砸到眉心,晕了过去。
沈南烟双眼紧闭,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萧惊寒,你以后莫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萧惊寒有些着急,拉住她的手,满脸愕然。
“为何?”
第15章
“没有那么多为何。”
沈南烟拂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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