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那里刚刚得到消息,沈杭又被国公爷安排出去办事了,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季氏心知肚明。
她那位夫君,心里眼里只有徐姨娘,爱屋及乌,自是对徐姨娘的庶子沈杭青睐有加。
倘若不是她坐在国公夫人的位置上,她生的嫡子自然是国公府世袭的世子,如今的国公府,哪里还有她母子的容身之地。
不仅如此,母子二人寻了一天的人,都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家人对他的去向也并不知情,只以为他仍在国公府当值。
季氏似是破了防一般,脸色开始不淡定起来,这个人倘若突然人间蒸发,最大的可能便是死了。
那昨日里通着顾檀欢好之人到底是何人,季氏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但瞧着今日摄政王风轻云淡的模样,或许是她想多了。
摄政王同顾檀之间的恩怨,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那摄政王殿下厌恶顾檀还来不及,又怎会同他有什么交集,何况季氏记得,摄政王昨夜并不在府上,对方亲口所说。
抛却这一种可能,那便是侍卫知晓他可能被灭口,所以提前藏了起来,人早已经连夜离开了京中。
实情到底如何,只有顾檀清楚。
“顾檀人在何处?”季氏要寻顾檀,顾檀便要出现,在国公府主院里,季氏的命令顾檀不能抗拒。
“回夫人的话,少夫人半个时辰前出府了。”
顾檀进出国公府的动向,季氏一清二楚,她派了很多双眼睛盯着顾檀。
顾檀不久前出府,也并未刻意隐瞒季氏。
她清楚,只要在国公府的一日,她便受季氏的束缚一日,被多双眼睛紧盯着放松不得。
顾檀回府时,神情有些忧心,怜儿急匆匆迎了上去,将情况告知给顾檀。
“少夫人,夫人寻您过去,您快跟我来吧。”
若是国公夫人刁难下来,必是难缠的。
怜儿虽然是国公夫人带过来伺候顾檀的,却也是真心实意为了顾檀。
顾檀刚从周绍的威胁里缓过神来,目光落到怜儿身上,眼神有些木讷。
“娘找我做什么?”她还没有来得及追问季氏安排的这场借种之事,反被对方叫过去发难。
顾檀有些疲于应付,她大抵是猜测出来国公夫人寻她过去的目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檀才不想迈开步子前往主院一步。
阿苏察觉出她的心思,宽慰道:“先前那么多次刁难也都下来了,小姐倒不如去瞧瞧,也好问出个究竟来。”
这件事情,错本身并不在于顾檀,而在于季氏,阿苏也是看不惯顾檀受委屈,可惜她作为婢女,有些话说都说不得,更别提其他。
“你说的是,阿苏,我们走吧。”
怜儿和阿苏一左一右跟随在顾檀身后,进了主院。
主院上空灰蒙蒙一片,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下来,顾檀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又将着脖子上的丝巾缠绕着脖颈一圈,耸了耸肩。
怜儿贴心地为顾檀披上大氅,这令着顾檀心尖一暖,她或许不该对怜儿太过于警惕。
只是在国公府的这些年头里,顾檀也见过了不少主家的手段,她本就不是温室里养大的话,自然清楚人心叵测这样的话,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顾檀可以安安稳稳做世子夫人,但能够一直稳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她乖巧听话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主院里,季氏侧身躺在摇椅上,身上披着白色的狐裘,手上的折扇微微扬起,听到脚步声时,那咯吱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
她微微半眯着眸子,目光扫向来人,又很快恢复从容不迫的神态。
她眼底夹杂着几分轻蔑,对顾檀,她从来都是不重视甚至蔑视的。
顾檀嫁给沈卓,属实高攀了。
“我以为你和哪个野男人私奔了,还知道回来。”季氏明知道顾檀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还要说出那种话来挖苦顾檀。
顾檀神色微滞,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来。
但她并没有选择沉默,而是开口解释了她不在府上的缘由。
“娘家的铺子总要有人去打理才是。”
季氏闻言,有些不快。
顾檀手中握着一些生意,是她出嫁之前带入国公府的,沈卓心疼她爹娘流放,所以并未将那些铺子纳入国公府的账目中,还是留在顾檀手上。
季氏觉得顾檀精明,便是在此处。
季氏几次旁敲侧击,希望顾檀交出铺子的房契,都被顾檀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在季氏看来,顾檀始终没有把自己当作国公府的人,一直都有想要私逃的野心,同他们根本不是一条心。
这个想法在季氏脑海里根深蒂固,对顾檀的成见也越来越深。
顾檀有些事情上始终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她虽然嫁给了沈卓,可不代表把命都卖给了沈卓。
“你就给我安生在家里,抛头露面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勾引谁?”
“娘您何必用这么犀利的词挖苦我。”顾檀轻叹息了一口,口吻有些无奈。
她无心同季氏争吵,昨夜事情发生之前,顾檀对季氏一直都是敬重有加,如今心上始终是压上了一块石头,沉闷又难受。
她不曾伤害过谁,却屡屡遭受这样的磨难。
顾檀清楚,到底是自己性子软糯了一些,才会使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如此苦楚。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顶撞我!”
季氏从躺椅上起身,指着顾檀的鼻子破口大骂,脸色涨红。
顾檀也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就惹来对方如此大的反应。
顾檀闻言,又再次开口道:“娘寻我过来,不是专门为了训斥我吧?”
季氏这才想起,她寻顾檀过来的原因。
她整理衣裳,又恢复了往日庸俗华贵的模样,双手合十放在前襟,目光凝视着顾檀。
那寸目光,仿佛在透过那层薄薄的衣衫审视她身上的印记,看得顾檀浑身不自在。
“你昨夜和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果然,还是提及了最令顾檀头疼的事情,也是顾檀一早便能想到的东西。
“昨夜宴席后,我已经不省人事,醒来以后,床边便只剩我一人了。”
顾檀交代了全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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