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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吊儿郎当,在青春回忆里的人。

只是,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断了联系。

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夸夸其谈说要考军校的人,最后有没有所愿。

车子驶过雪山,那道绿色身影也渐渐消失。

四月的西藏依旧雪气皑皑,我朝着玻璃吐出一口气,然后轻轻写下:

高三11班,沈沥言。

看着这名字,再想到那张不羁的脸,我没忍住轻笑出声,然后闭上眼睛养神。

一个小时后,抵达木佳村。

我随医疗小队刚下车,藏族同胞们就纷纷走上前——

“感谢祖国,感谢政府,感谢你们肯不远千里来援助我们……”

“真的太谢谢各位了,还来了女医生,女同胞看病会更加方便,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蹩脚的普通话不断从藏族村民口中说出,表达着对我们和祖国的感谢。

我和余晓晓互看一眼,心尖隐隐触动。

这时,有个阿嬷走过来给我们戴上哈达,又带着我们来到休息区。

阿嬷向我们介绍:“那个房间是我们这最干净的,你们放心,以前是驻扎边防的小伙子住的。”

“他很爱干净的,平时都不会给别人住。”

余晓晓连忙问:“军人住的?那他这么爱干净,我们住了,他会不会不开心?”

这话一出,阿嬷却瞬间停下了声音。

阿嬷继续领着我们爬楼,很久后才轻声说:“不会。”

最后我和余晓晓确定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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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阿嬷下楼时,阿嬷频频看着我。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阿嬷,你是还有事要交代我吗?”

阿嬷摇了摇头,和蔼的笑:“小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我笑着回答:“阿嬷,我们应该没有见过,不过我爸妈都说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我调侃起自己是相当的熟练。

阿嬷又看了我一会,才点头离去。

和阿嬷道别后,我就回到房间整理行李。

房间真的很干净,却也很空荡,除了两张军用床,只有一个书桌,一把椅子。

我正愁思箱子里的书放在哪,余晓晓拿着毛巾走过来。

“你不是忙着评选职称吗?桌子就先让给你复习了。”

说完,余晓晓就进了洗手间。

水流声很快传来,我还来不及说声谢谢。

我笑了笑,将书都拿到桌上,打开台灯,开始复习。

晚上十点,我洗漱完躺在床上。

被子是晒过的,还有着阳光的味道。

可能是换了环境,我有些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突然我感觉脖子被一个东西硌了一下,有些疼。

我坐起来拿掉了枕头,发现下面放着一个蓝色日记本。

封面上画着一个猪头,猪头嘴上还叼着一朵红花,滑稽又可爱。

可我却愣住了,高中那会,这个猪头叼花的图案就总是出现在我的书本上。

我拿起日记本,视线却定在了右下角的那一栏:

高三11班。

第2章

我一愣,心中百感交集。

怎么会这么巧……

我下意识翻开了本子,里面却是空白的,空空如也。

手指正要翻下一页,灯光骤然熄灭!

余晓晓的声音响起:“早点睡吧,明天五点就要起床,去给藏区人民检查身体。”

月光从窗户洒进房间,给地上铺上一层白霜。

“……好”

我沉默了会,轻轻放回了日记本。

时光荏苒,现在回想起高中那段光阴,留在脑海里的记忆仿佛只剩下七七八八。

甚至变得模糊不清了……

从前以为能记一辈子的事,以为能陪在身边一辈子的朋友,都在不知不觉中就断了联系,没有了交集。

夜色渐浓,我收起了思绪,伴着月光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和余晓晓赶到了村口。

分工搭好看诊台后,太阳越出地平线,普照大地。

让人觉得心头暖暖的。

七点,藏民们排起了长队,基本上的女性都排在了我和余晓晓这边。

一个藏族小姑娘被她的母亲带着过来,脸红红的,害羞的低着头。

我看着她们,轻声的询问:“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的母亲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医生,我女儿才十岁就来例假了,我担心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首先安抚了她们的情绪,又仔细给小姑娘检查了下。

“没事的,她这个年龄段,属于正常情况,不需要过多担心。”

“就是人有点偏瘦,平时多注意营养,增强体质就好了。”

小姑娘的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孩子和我道谢后就离开了。

可我却看着长长的队伍和那群消瘦又苍白的脸庞,陷入了沉思。

偏远的地区,她们生活是贫苦的,缺少医疗常识,大多时候,小病小痛只用一些土方熬过去,长此以往,身子就熬坏了。

而我此刻做的这些,好像只是冰山一角。

并不能改变根本。

突然间,一个跳脱,不羁的身影强势闯进我的脑海里——

自习课上,眉目俊朗的男孩指着地图上的西南一角,大放厥词。

“我以后要当军人,要去最远最苦的地方!我要像一颗种子一样,扎根在最贫瘠的地方!”

“我要守护边境,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我要整个中国都没有困苦!人民幸福平安!”

当时我坐在他旁边,忍不住笑了:“沈沥言!你怎么不去当太空人?”

可现在我再想起,却徒然湿了眼眶。

“医生……”病人的声音把我从模糊的高中时代拉了回来。

“抱歉,您是哪里不舒服啊?”

从白天忙到天黑,问诊才结束。

藏区条件有限,病例需要手记归档,我便先回来了。

刚到住所楼下,就碰见了阿嬷坐在木椅上纳鞋垫。

我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本子,拿来记病例正正好。

于是,我走上前问:“阿嬷,房间里的本子可以用吗?”

阿嬷抬头,推了推老花镜,看了我好一会,才说:“那本子里有东西吗?”

我摇摇头:“没有。”

阿嬷点了点头,才收回视线:“那就拿去用吧。”

“谢谢阿嬷。”

回到房间,我打开桌上台灯,翻开日记本,准备整理归纳今天的病例档案资料。

灯光下,我拿着笔,开始仔细摘记着。

写到快一半时,纸张的空白处,突然浮现出一行字:“是谁在我本子上乱写乱画?”

第3章

我眼皮一跳,拿着笔的手也滞在半空。

白色的纸张上,墨黑色的字迹,张扬又清晰。

愣神间,空白处又跳出一句话来:“你记录的像是病例,你是医生吗?”

此刻,我才发觉不是幻觉,压着心中慌乱,迟疑下笔:“……是”

很快,纸上就出现一行回复,还跟着一个拽拽的笑脸:“我猜对了。”

可我看着这个笑脸图案,思绪莫名又飘到了那个快要忘记的从前。

想起了我高中三年的同桌,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在臭屁自信的沈沥言!

他每次都喜欢在本子上画各种表情图案,让崭新的课本变得呜呜糟糟。

每次我一嫌弃他,他就故意单脚站在椅子上,打岔地说:“苏以贞,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我一定要用我璀璨的光芒来照耀和帮助那些困苦的人。”

而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风忽然吹进房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也回笼。

我抓紧笔,正要写字,“咔嚓”一声。

灯没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下洁白的月光映在日记本上。

没多久,余晓晓就打着电筒进来:“阿嬷说线路老化了,明早才会有人来修,刚给了我一个电筒,咱们今晚只能早些睡咯。”

我点点头,看着笔记本上再没出现新的字,只能无奈躺上床。

因为没有解开心中疑惑,我没有丝毫睡意。

甚至我又开始想起了沈沥言,那个青春记忆里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他了,却不知他在我的记忆中,竟然从未褪色。

这一晚,我都没有怎么睡着。

天才刚亮,我没来得急去看日记本有没有新的对话,就放进包里出了门。

赶到医疗站,我和同事就连忙一起将爱心人士捐赠的物资搬下来。

这边的女性就算是三四十岁了,大多对来例假这方面还停留在以前的草木灰布条的认知上。

更别提怎么用卫生巾,如何正确在例假期间护理自己私密处的清洁之类的问题了。

我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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