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坐在他旁边的谢彩玲出声:“孟小姐,说说你父亲,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只觉得讽刺。
见我没说话,谢穆柊又从一旁的文件中拿出一张照片:“看看。”
我看向照片,脸色骤变。
照片上,父亲穿着狱服,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白发苍苍,脸上还带着青紫。
那些伤如同重拳砸向我的胸口,比我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我红着眼反问他们:“为什么要对我爸用刑?”
“他只是有嫌疑,但还没有定刑!”
谢穆柊只是淡淡地告知我:“那天,孟明德拘捕,我们按规章办事。”
他的冷漠让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
我愤然出声:“我爸爸对你不薄!他甚至把你当儿子疼爱。”
我的声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进来,难掩激动:“谢队长,你说对了,孟明德在看见他宝贝女儿哭后就全招供了。”
我如遭雷击,脑海里一闪而过,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那面镜子。
那里有轻微的风吹动的痕迹。
一瞬间,恍然大悟!
里面是父亲在担心着我。
我的心,破开了一个大洞,被碾碎得彻彻底底。
“谢穆柊。”我喊着他的名字,嘴唇被咬出血。
他不敢看我破碎的眼神,起身离开。
“招了就定刑吧!”
审讯室的大门随着这句话被关上,又恢复了安静。
太阳从窗口照射进来,我却觉得寒冷刺骨。
谢穆柊,是故意将我拘留。
他,又一次利用了我。
三天后,我被无罪释放。
走出警局的那刻,阳光刺得我天旋地转。
孟知郡扶住了我,愤怒又心疼的问:“他们对你用刑了?”
我摇摇头,有些精疲力尽。
我问他:“父亲的罪,定了吗?”
孟知郡摇头,我心才安定下来。
后来,他带我来到餐馆。
以前我只会在国营大饭店里吃饭,现在居然也能坐在这简陋的馆子里了。
我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几口,我们就去结账了。
老板笑声朗朗,指着另一桌的客人说。
“你们的账谢队长已经付过了。”
我愣了愣,回头望去,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谢穆柊。
这算什么?
利用完再给一个甜枣,方便下次再利用吗?
我的自尊让我觉得这几张钱像是狠狠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红着眼,拿出钱拍在谢穆柊面前:“谢穆柊,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第6章
谢穆柊沉默地看着我,良久后,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给我。
“去上面的地址找沈确,他会做你父亲的代理律师。”
这一刻,我是真的看不懂他了。
“谢穆柊,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吗?”
谢穆柊将名片放在了桌上,离开前只丢下来一句:“去不去都随你。”
我盯着桌子上的名片许久,我不想要他的可怜。
可我又清楚的知道,除了谢穆柊介绍的这个律师,没人愿意接父亲的案子。
孟知郡走到身旁问我:“知纯,我们要信他吗?”
“我们不得不信。”
我的自尊和父亲的命相比微不足道。
我拿起了名片,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父亲一面。
在前往律所的路上,我和孟知郡肩并肩地走着。
自从孟家出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时光了。
突然,孟知郡停下脚步,他看着我消瘦的侧脸,轻声地问:“知纯,你和谢穆柊……”
我脚步一顿。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笑,苦涩至极:“我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只是希望保住父亲的命,将案件调查清楚。”
自从那天在书房见到那份警徽后,我就越来越坚信,事情原本我想象的复杂。
父亲那样和善的人,我怎么都不相信他会触犯法律的底线!
我和谢穆柊已经没有结果,现在,我只想洗清父亲的冤屈。
孟知郡也支持我:“这几日,我也越想越怀疑干爹的事疑点重重,你放心,哥哥会陪你调查清楚。”
他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父亲出事后,孟知郡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支持着我。
还好,我还有他,我微微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
沈确接过我手里的名片,上下打量了下我后。
语气调侃出声:“这还是谢穆柊第一次求我帮忙,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低啊。”
我愣了一下,不愿再和谢穆柊扯上任何关系,开口解释:“不……你误会了。”
沈确却摇了摇头,明显不信。
我无奈的笑了笑,这时,孟知郡和缓出声:“沈律师,案子你有几成把握?”
说到案子,沈确正了神色:“拐卖人口案,情况很复杂,说实话,我只能说尽力。”
“明天我会申请探视,了解具体情况再说。”
我连忙问:“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自从父亲进去后,我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他了。
我心中的不安也在不断放大。
我想见一面父亲。
可我的请求被沈确拒绝:“很抱歉,目前不能。”
我失落地低下了头。
孟知郡拍了拍我肩,柔声安慰:“知纯,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干爹的。”
我的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来。
和沈确交流了案子的事后,我和孟知郡准备离开。
却刚好看到下班过来的谢穆柊。
对视间,我们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擦肩而过。
在走到门口的时,我突然想起那个盒子:“知郡哥,刚才沈律师是不是说,只要找到有利证据,就能申请探视?”
在孟知郡还未回神间,我折返了回去。
不料刚走到沈确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我看孟小姐挺不错的,你小子,当真没有动心过?”
我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
下一秒,谢穆柊随意冰冷的嗓音传入我的耳朵——
“她主动过,我看不上。”
第7章
“看不上”三个字就如同一记棍棒敲在我的头上。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脑子嗡嗡的。
“谢穆柊你这个人渣!”
在我还未回神时,孟知郡不知何时跑过来,踹开了门,拳头狠狠地砸向了谢穆柊的脸上。
谢穆柊身手敏捷地躲过,抬手摁住了孟知郡的手臂:“你知道袭警是什么后果吗?”
孟知郡怒气冲霄:“谢穆柊,你对得起……”
“知郡哥,够了!”
见两人还要继续动手,我忍着难堪开口制止。
我拉回孟知郡,凝望着谢穆柊那张冷冰冰的脸,心里泛起酸楚。
八年,我曾以为的情投意合,志同道合的人。
如今,却将我们之前的情意毁灭殆尽。
我闭着眼,取下手腕上的银镯子,放在桌子上:“你的镯子,我还给你。”
“我送给你的平安扣,也请你还给我。”
我向他伸出手,脸上带着决绝。
谢穆柊手掌下意识地覆在左心侧,平安扣就挂在胸膛前。
一年前,我将平安扣送给他,我说:“爸爸说,这是妈妈怀我时去庙里求的,能保平安。”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生都平平安安。”
回忆间,谢穆柊一言不发从脖子上取下平安扣递给我。
我没想到谢穆柊会随身带着,诧异一秒,我伸手去接。
不料还没接到,谢穆柊就松了手。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我的心间,平安扣摔成了……两半。
我心口骤然紧缩,连忙蹲下去捡。
碎成两半的平安扣,无论我怎么拼,都不能复原。
我鼻尖发酸,是我没有保护好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沾湿了地板。
谢穆柊看着女人颤抖的背,滚了滚喉结:“孟知纯……”
我听到声音,平复了情绪,再次看向谢穆柊的眼神只有冷离。
“谢队,我们两不相欠。”
从此我和谢穆柊就是陌路人了。
说完后,我拉着孟知郡离去。
谢穆柊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心脏莫名地的憋闷。
孟知郡送我回到了招待所。
他明明自己脸都受了伤,还不忘安慰我。
“知纯,你放心,这个平安扣,哥哥会找人帮你修好。”
我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复原也没办法回到从前。
我给孟知郡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傍晚时,招待所的座机响了。
是沈确打来的。
“孟小姐,探视时间定在了明早八点。”
我眼睫一颤,连忙点头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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