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从包里拿出记账本,划掉几个名字,又在最后一页的数字上,减出了两百万。
还欠两千七百万。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给自己说了句‘加油’。
两天后,我穿戴整洁,换上最得体的套装,准时来到丽达集团面试。
可走进会议室的瞬间,我的心便沉入了谷底。
坐在面试官座上的人,是安暖。
她看到我,似乎也很惊讶,脸上又扬起那温柔的笑。
“小溪,是你啊,你是过来面试的?”
“上次都没机会和你好好说说话呢,面试加油哦。”
旁边一同面试的人碰了碰我,语气艳羡:“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认识安暖,她可是丽达的千金啊,你的面试稳了。”
“是吗?”
我弯起嘴角,本想对她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等待的时间,我在网上查起丽达的过去。
这才知道,丽达从前因为资金问题岌岌可危,险些就要破产清算。
是陆序无偿注资三个亿填上这窟窿,后续又断断续续地砸钱砸订单,这才把丽达从生死一线救了回来。
所以如今,安暖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三个亿,是当初我家欠款的六倍。
我叹了口气,心底却有难以言说的情绪撞来撞去。
这时,工作人员走过来通知。
“唐溪,你的面试没有过,可以回去了。”
我怔了一瞬,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伴着老式发动机的轰鸣,我跟着座位一起晃动。
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着,被阴沉的天衬得有些褪色。
我将头靠在摇晃的车窗上,闭上眼睛。
同人不同命。
我早该知道。
两天后,我正在找别的工作,却忽然收到了陆序的电话。
言简意赅地叫我去陆氏集团,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隐隐觉得不安,却还是赶了过去。
助理将我带去了顶楼办公室。
门一开,我便看见了陆序,还有他身旁眼圈泛着红的安暖。
“阿序……”安暖柔弱地靠在陆序肩上,止不住地啜泣,“我妹妹的事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绝不能出事。”
陆序轻轻揽住她,柔声安慰:“放心,我会想办法。”
我尴尬地站在门口,显得很多余。
但我明白,陆序把我叫来,绝不只是为了看他们的恩爱戏码。
我默默站着,直到安暖哭够了,陆序才舍得分给我一个眼神。
他冷冷开口,语气理所应当。
“小暖的妹妹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我给你五百万,你给她妹妹捐骨髓。”
第6章
陆序话音落下,将合同丢到我面前
这个场面倒是熟悉,我从前卖酒,有些客人也会这样丢给我一沓钱。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他们想要灌我酒,陆序想要我的骨髓。
我一瞬觉得有些窒息,说不出话来。
安暖抬头看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求求你小溪,我也会破格录用你的,甚至让你做我们公司的代言人都可以……”
这话来得实在猝不及防。
陆序看着我的目光瞬间冷下来。
就好像是我让她妹妹生病,又威胁她施舍给我工作一样。
他的语气已然有些不耐:“行了,把合同签了。”
我捡起笔,翻了翻,最终还是签名。
没什么好犹豫的,五百万,对我来说很重要了。
我一边签字,一边沉声开口。
“其实安小姐不必大费周章找陆总来撑腰,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一样会签字的。”
“毕竟我从来不跟钱过不去”
余光里,安暖的脸色变了一瞬,随后又变回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看到了,但也没什么用。
陆序又看不到。
当晚,我便收到了钱款到账。
不知道为什么,陆序给我转了六百万。
思来想去,应该还是因为安暖。
我紧握着手机,看着多出来的意外之财,止不住地苦笑。
陆序对安暖还真是好,这么看不上我,却为着安暖给了我更多。
他们的效率很快,在第二天就把我送进了医院。
检查,登记,一气呵成。
手术排在一个星期之后。
我思索着,还是得告诉陆思言一声。
当晚,我便开口,跟他请下个星期的假,理由是要去抽个骨髓。
陆思言裹着浴袍,懒散地擦着发梢滴落的水珠,对此并不在意。
可知道是陆序安排的时候,他却皱了眉。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吧?”
但这回我有了些底气,解释道:“他给了我六百万。”
这六百万太重要了,就像坚韧的绳索,助我逃出深渊。
但在陆思言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他只冷笑,语气是十足的看不起:“这么点也就够打发你了。”
“把钱退回去。”
这是金主的命令,我合该对他言听计从,乖乖照做。
但我只能摇摇头。
“已经花完了。”
我知道这么说陆思言会生气,但我确实拿不出钱来还给陆序了。
不过是被陆思言骂得狗血淋头,或者是让他搓摩整夜,和我的债比起来,不值一提。
陆思言看着我,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他却没有骂我。
“你还真是有钱什么都行。”
我别开眼,只是攥紧手沉默。
他说得也没错。
我的确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我没必要难过。
这样想着,我便努力笑了笑,控制着有些颤抖的声线。
“是啊,你给我多一点我也不介意。”
往常这个时候,我都应该缩起脖子来当鹌鹑,这是我头一次反抗他。
我竟有些希望陆思言能骂骂我。
至少替我自己骂骂我。
但陆思言只看着我,语气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想要钱,那就让我高兴。”
我一愣。
终究闭了闭眼,顺从地贴了上去,伸手解开他的浴袍。
空气中还弥漫着氤氲水汽,发梢的水珠随着体温缓缓蒸腾,出乎意料地,陆思言并没有太不留情。
饶是如此,我却还是累得有些脱力,在大汗淋漓中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违约金给你付过了,六百万我给你,别太廉价了。”
陆思言言简意赅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话回荡在我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为了和陆序作对,这一年多的时间,陆思言拿我做筏子,做了太多这样的事。
难怪他昨晚的反应那样平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听着电话那头阵阵忙音,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凉。
这样出尔反尔的举动,陆序会生气的。
我手忙脚乱地给陆序打电话,听着无人接通的电子播报心越来越沉。
陆序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睚眦必报。
我不是没见识过他的手段。
几年前,有人使了些下作手段,抢了他得手的项目。
陆序只用了短短几天,竞争对手销声匿迹,就连被抢走的合作方都开始破产清算。
他却只坐在办公室中,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我不喜欢不守信的人。”
我心中冷汗层层,只能一遍遍祈祷着他接我的电话。
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我忙不迭开口。
“陆序,你听我说,合同的事我不知道,根本不是我的主意。”
“我现在就去医院,我可以捐的。”
陆序并未说话,待我语无伦次地解释完,他才淡淡开了口。
“没关系,有新的配型,你不用来了。”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愣愣看着手机屏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了配型,但还是松了口气。
陆序应该是没生气。
可当天下午,我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请问是唐溪女士吗?您的弟弟今天捐献骨髓后休克了,请您来一趟医院。”
第7章
我脑中“嗡!”地一片空白,来不及细想,匆忙赶到医院。
进门就看见唐鑫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又虚弱。
“为什么?”
我看着他,心疼得像是被剜去一块。
我实在搞不懂,他自己都成了这个鬼样子,还来发什么善心。
可随即,他却拿出一沓钱递到我手中,安慰地朝我笑笑。
我一愣,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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