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眶一点点猩红。
“你爱许君泽吗?你的心在他身上吗?”
他两个问题,让叶书浅却愣住了。
她摇摇头:“我不爱他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肯跟我走?”
祁烈不甘心看她。
叶书浅回应他的,只是沉默。
没能等到答案,祁烈眸色沉沉盯着她,死死咬牙:“我不会放弃的。”
落下这句话,他不再管叶书浅是何反应,身手利落翻窗离开。
叶书浅独自一人在屋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后才长长叹了口气。
……
翌日。
叶书浅醒来的时候,婢女已经照例将药汤放在了她的床头。
她看看天色,这个时间许君泽已经离开府去上朝了。
照常屏退婢女。
她习以为常地端起那碗褐色的药汤,走到窗边,打开窗,将其熟稔倒掉。
一碗药汤倒了个干净。
叶书浅收起碗,抬眼却正好撞见窗外定定站着的许君泽。
四目相视。
她看清了许君泽眼底骤然翻涌的怒火。
心脏陡然在此刻收紧,手中的药碗也掉了下去。
许君泽踱步过来,弯腰捡起药碗,目光落在地上那处早已经被药汤浇得发黑的草地上。
他面无表情,语气冷得吓人。
“这段时日,夫人就是这样‘喝药’的吗?”
第31章
视线无声僵持。
叶书浅的手紧紧攥起,心也高高悬起。
沉默半晌。
她点头开口:“这药难喝得很,我如今好得差不多了,不想再喝了。”
叶书浅的语气自然,态度悠然。
看起来她就像只是简单不想喝药罢了。
许君泽眸色冷沉,狐疑打量着她。
过了片刻,他眼底的犹疑终究还是先压了下去,他淡淡吩咐下人重新去煎药。
“药还是要喝的,夫人嫌苦,我便带你去买些蜜饯,日后吃药时也能压压苦涩。”
这话一出。
叶书浅倒是有些诧异,她还以为以许君泽的性子,定会对她追究下去的。
谁料他竟然要带她出门去是买蜜饯。
讲实话,叶书浅的心里是并不愿意跟许君泽多相处一刻的,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没有跟许君泽一同去外面逛过街。
叶书浅还清晰记得,前世的某年,京中花灯节办得盛大热闹。
那日也正逢许君泽休息无事。
她便主动提议要他陪她去街上看看花灯。
可换来的,是许君泽冰冷的拒绝。
——“不过是些花灯,你要是喜欢我命人在府上给你也布置一些,何必去街上?”
他的话扫兴又伤人心。
神色更是冰冷至极。
从那以后,叶书浅就再也没有跟他提过要一同出门去逛街的事了。
没想到如今,许君泽倒是主动提及了。
可惜现在换她没了兴致。
只是对上许君泽探究的目光,叶书浅拒绝的话还是未能说出口,她扯了扯嘴角点头:“好。”
她只能答应,别无二选。
毕竟他刚刚才怀疑过她,若是再拒绝,他定然是要在前一个问题上追究下去的。
叶书浅简单收拾了下,让婢女进来梳了发髻,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罗裙。
两人一同走出门。
到了府门前。
许君泽静静站着看她,叶书浅不解:“何意?”
“街上人多,夫人挽着我的手臂吧。”许君泽面无表情朝她弯起了臂弯。
这副神态,若不知情的人见了,险些都要以为他是被人夺舍了。
叶书浅压下心里的诧异,过了许久才上前一步,如他所愿挽住了他的手。
一路就这么往蜜饯铺子的方向走去。
叶书浅想了想,这才问:“夫君今日怎么没有去上值?”
平日里,这种时候,他都出门了。
可身旁的人却脸色猝然一顿。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眸色隐晦:“自然是因为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特殊的日子?
叶书浅不明白,她仔细回想了下。
今天既不是他的生辰,也不是她的生辰,更没有别的什么事件。
何来算特殊?
叶书浅思来想去没能明白,抬眼问他:“什么日子?”
“夫人果真是忘了。”
许君泽静静凝视着她,像是在试探又像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叶书浅眉头微蹙。
随即,她听见许君泽开口说——
“今日是我和夫人成婚一年,不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直到此刻。
叶书浅脑中浑然一震,这才恍然记起来。
是了,今日是六月十六。
正是他们的成婚纪念日。
可前世从来都不将这事放心上的许君泽,如今怎么会特意为今日休假来陪她?
第32章
叶书浅心里疑窦丛生,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原来是这样,那是该好好庆祝下的,可惜我不记得了,我们当初成婚时,定然是恩爱愉悦的吧?不然夫君百忙之中,也不会记得这样的日子。”
她轻飘飘几句话下来。
许君泽的神色一僵,事实上,他似乎已经记不得两人成婚那日的事了。
但情绪转瞬即逝,他面色如常,点头:“自然。”
听他竟点头承认。
叶书浅心里的恶心翻涌,她从来没想到许君泽的脸皮竟如此之厚。
成婚那日,恩爱愉快?
她不过是刻意暗讽,他还真就大言不惭点头应承了。
不,不对。
叶书浅看了看许君泽冷静的神色,忽地意识到,许君泽不是厚脸皮承认,恐怕是已经忘记了他们成婚当日发生过何事了吧。
他不记得了。
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从未受过的巨大屈辱。
新婚当日,她的夫君让她独守了一夜空房。
她甚至直到第三日才见到许君泽的人。
那日,他们刚拜过堂,她身着喜服等在房间。
可等了好久,她没能等到许君泽来与她喝交杯酒,等来的是下人告诉她:“大人临时查案去了,三日后再归来与夫人相见。”
一句查案,将她满腔期待与爱意的心浇了第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她自己也实在是傻。
她竟然就这么天真地认了,忍了。
那时候她想,许君泽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本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一面才喜欢的他。
他是去查案是去为民好,她要做他的贤内助就不能无理取闹。
她将理由想得透彻。
就这么安静等着他,即便是第二日她因为没能和夫君新婚同房,早上去给婆母敬茶时受尽了阴阳怪气和嘲讽,她也尽数忍了下来。
她嫁的是许君泽,是她喜欢的人。
所以她什么都能忍。
那时,叶书浅是这样想的。
新婚那几日,她受尽了刁难,也受尽了委屈。
直到见到许君泽归来后,她却将那些难处尽数忍下,当夜,她又承受了许君泽晚来的夫妻情事。
初尝情事,叶书浅既惊又怕。
可许君泽却并未察觉出她任何情绪,不管不顾直接狠狠撞入了她体内。
被撕裂的痛楚几乎快要了她的命。
她痛得惊呼,脸色苍白。
然而许君泽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居高临下不悦瞪她:“安分些。”
一句话,让她连痛吟都不敢放肆。
那一夜,她忍着痛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忍受着他的发泄。
结束后叶书浅几乎是痛晕了过去。
即便后来的几年磨合下来,两人身体逐渐变得契合。
可偶尔,许君泽心情不佳时,她依旧会承受痛楚。
就这样并不好的新婚体验。
叶书浅即便是活了两世,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落在许君泽嘴里,竟成了相处和谐恩爱。
实在是可笑。
叶书浅没有再多说什么,垂眸跟在他身侧踏入了蜜饯铺子。
才刚踏入瞬间。
耳边却当即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表哥,表嫂,好巧。”
抬眼看去。
只见里面牵着孩子正在选蜜饯的人,不正是秦雪薇母子?
第33章
叶书浅眸色淡淡,平静望着面前的母子。
她在刚醒来的第二天,就正好撞见秦雪薇带着孩子搬离许府。
因此对于秦雪薇母子的情况她也有所了解。
毕竟。
当初秦雪薇和许君泽的对话,就在她床榻前发生的。
她那时虽然浑身重伤,意识却其实是清醒的。
因此叶书浅自然也就听清了他们的所有对话。
她清楚地听到秦雪薇对许君泽说要做他的妾,也听到了许君泽毫不客气拒绝了她。
直到那个时候。
叶书浅才知道,原来许君泽对秦雪薇也并非是真心喜欢的。
他对她是愧疚。
但那又如何?
叶书浅因他受过的苦,不是假的。
许君泽对秦雪薇母子的愧疚,为何要她这个无辜之人来承受?
叶书浅并没有因此有分毫的动摇。
而此刻。
她神色平静瞥过面前的秦雪薇母子,状似不解:“夫君,这位姐姐好生眼熟,是谁?”
听见这话。
秦雪薇的神色倒是一僵,她眉梢轻蹙,狐疑看过来:“表嫂,你这是何意?我们从前虽然有过误会,可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何必跟我装不认识?”
她被安排住得偏远,根本就无法打听到许府如今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叶书浅的情况。
不等叶书浅再开口。
许君泽已经先一步冷冷出声:“你们仅仅只是有误会罢了吗?秦雪薇,我夫人如今伤病未愈,许多事已经记不得了,你莫要再出现她面前刺激她,如若无事,就带枫儿回去吧。”
这般直白赶人。
秦雪薇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她看看叶书浅还想说什么,许君泽一个眼神看过来,秦雪薇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她勉强笑笑:“既然如此,我就先带枫儿走了。”
说完,她带着孩子很快离开了蜜饯铺子。
一路走了几步。
秦雪薇又回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悄然返回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