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犹如针刺破了她的耳，许曦绵眼角再次滴落了一滴泪。
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都不会死，宝宝也能好好活下去。”
宋瀛许多话在喉咙里，最终只挤出几个字。
“许小姐，您节哀。”
‘节哀’这两字，她听过太多遍，现在再听只觉得麻木不仁。
她不恨傅柯霆，她恨的只有她自己。
许曦绵没有回话，只失魂地朝墓园外走去，缓慢决绝……
刚到墓园大门，就望见傅柯霆的劳斯莱斯正停下。
车窗摇下，傅柯霆面无表情开口：“许曦绵，我们聊聊离婚的事情。”
见状，宋瀛立刻拉住许曦绵的手：“许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许曦绵转眸望向宋瀛，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又绵薄的强笑，松开了手。
“宋医生，我没事，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你先回医院吧。”
宋瀛依旧有些担心，可还是依了许曦绵：“那你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许曦绵点点头：“好。”
说完，许曦绵转身走上了傅柯霆的副驾驶座。
目送劳斯劳斯消失在了墓园，宋瀛才往医院去……
车里一程冷寂。
十多年的纠缠终于无话可说。
车停在了高中时两人常去的咖啡厅门口，先后进了店。
刚坐下，傅柯霆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递给许曦绵。
“房子给你，另外再给你一千万。”
许曦绵冷然，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不用了，我不需要。”
说着，她正想提笔写字，可小腹却传来一阵刺痛，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许曦绵咬紧唇，一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把离婚协议递还给傅柯霆：“抽个时间去民政局办离婚吧。”
傅柯霆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被门口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
“柯霆！”
苏蓁蓁小跑到傅柯霆身侧，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几声刺耳的‘哒哒’声。
“忙完了吗？我特意来接你去傅宅和奶奶一起吃晚饭。”
“正好忙完。”傅柯霆站起身，扶住苏蓁蓁的肩，两人正往外走。
许曦绵背着二人，嘴角闪过一丝苦涩，也准备起身离开。
起身时，她才发现白色裙子上一片血迹，未等反应自己就已经无意识地往后倒。
意识模糊间，许曦绵听见服务员大声呼喊：“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我打救护车吗？”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正快要晕过去，眼前倏然闪现傅柯霆的脸，她好像被他抱着，就连鼻尖都盈满了他身上的味道……
第九章
翌日，清水医院。
天蒙蒙亮，屋外下起小雨。
病房。
傅柯霆守了许曦绵一夜，临近天亮才微微闭目养神。
许曦绵满头大汗，手紧紧捏着被子，嘴里轻声呓语：“柯霆……”
闻声，傅柯霆猛然睁开眼，凑近许曦绵身边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许曦绵皱紧眉，一遍遍喊着：“江晔……”
傅柯霆眉头一蹙，一双赤目倏然冷到了冰点，周身都散发起寒气。
没再停留，他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衣大步离开，坚定决绝……
耳侧心率机“嘀嘀嘀”的声音刺痛着她的耳膜，她的心狂跳不安。
倏然，宋瀛推开了病房门。
“许小姐，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曦绵艰难坐起身，手抚在小腹上，眼里透露着几分惶恐。
“宋医生，我怎么了？”
宋瀛小心翼翼开口，尽量不刺激许曦绵的情绪：“你昨天小产了，只要接下来你继续配合治疗，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许曦绵眼眶瞬间通红，很快那一抹红又被她强制隐退。
她的心止不住地发麻，她知道这会是她和傅柯霆唯一的孩子。
许曦绵点了点头，靠在床靠背上直直望着窗外没再说话……
半月后。
许曦绵的身体终于见好，傅柯霆也淡出了她的世界。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平淡下去，可没想到却收到了他的短信。
“回来把你的东西搬走。”
寥寥几字，许曦绵都能看出其中的不耐，她呆呆盯着那行浅浅的字，心犹万马横疆。
她没有回话，只直接开车去了滨海别墅。
刚到别墅，许曦绵就冲进了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条贝壳项链放在掌心。
那是许父留给她唯一的物品，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而后许曦绵才一一整理其他物品，瘦小的身影在别墅里来回穿梭，最后却只整理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临走前，她环顾着四周，这里的茶几，壁画，乃至桌上那几个玻璃水杯，都是她和傅柯霆一起挑选的，可这些从来都不属于她。
就连傅柯霆的爱也只是在她身上停留过片刻。
许曦绵转过身，一步步走出别墅钻进了车里，泪如雨下。
不知多久，她才平静下心，启动发动机往许宅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心不在焉，车却驶到了北华高中的废弃校区。
许曦绵不受控制地走下车，一步步迈向天台。
“许曦绵，我这辈子只爱你……”傅柯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许曦绵的泪一滴滴落。半晌，她才爬上了四楼天台，这曾是她和傅柯霆的秘密基地，也是他和她求婚的地方。
“柯霆？”许曦绵轻声唤着，可周围只有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许曦绵忍不住给傅柯霆打去电话，很快就被接了。
“许曦绵你要不要脸？你都和柯霆离婚了还来打扰他做什么？”苏蓁蓁尖锐的声音刺耳，许曦绵喉咙里苦不堪言，只有哑然以对。
半晌沉默，苏蓁蓁得意开口：“傅柯霆早就不爱你了，他对你只有恨，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话落，电话猛然被挂断，许曦绵脑中嗡鸣炸响。
手机无力滑落在地，摔得七分五裂。
如果不是她，江晔和爸爸就不会上那架飞机，妈妈也不会出来找她也就不会被车撞，傅柯霆也就不会对她失望。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是她自己。
许曦绵木然望着眼前漆黑的一切，最终走向了天台边沿……
第十章
“许曦绵！”
宋瀛赶到时，只望见天台边沿许曦绵扬身一跃，一身白裙随风坠落。
他发了疯跑向她，可无事于补，许曦绵被狠狠砸在地上，血从头顶爬满了她整张脸。
“许曦绵，你为什么干傻事啊，我说过我会让你快乐起来的，你为什么不肯等等我？”宋瀛哭得撕心裂肺，紧紧将许曦绵抱在怀里。
许曦绵奄奄一息，无力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耗尽了体力。
“宋医生，请你在我死后把我葬在我父母身边……拜托不要告诉傅柯霆……”
闭上眼的瞬间，许曦绵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声。
“傅柯霆，希望我们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祝你幸福。”
许曦绵眼前仿佛闪过傅柯霆的脸，她嘴角划过一抹释然的微笑，正轻轻伸手想要触摸，可还未触及她的手就已经无力垂落……
……
雲安市国际酒会。
酒会结束，傅柯霆和苏蓁蓁刚上车。
苏蓁蓁把手机递给傅柯霆：“许曦绵刚刚给你打电话了。”
傅柯霆眸色一亮，但又很快沉下脸，他接过手机什么也没说，宛如苏蓁蓁方才的话不过是一句玩笑，随后启动发动机准备回傅宅。
车刚驶出酒会场所，一辆疾驰的救护车从他身侧呼啸而过。
傅柯霆望着反光镜里的救护车远去，心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他又收回心往反方向驶去……
半月后。
傅氏集团。
傅柯霆坐在桌前审批文件。
傅奶奶突然打来电话：“柯霆，你和许曦绵到底离完婚了没有，离了就赶紧回来和蓁蓁结婚。”
闻言，傅柯霆才恍然意识到他和许曦绵的离婚冷静期已经到了。
过两天便是他们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日子。
可许曦绵就像是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般，毫无讯息。
“奶奶，我和苏蓁蓁没有关系，也不会结婚。”说完，傅柯霆一把挂断了电话。
看到通讯录里置顶的‘曦绵’二字，傅柯霆犹豫再三还是打去电话。
“嘟嘟嘟”几声后传来没有感情的机械音，明明她以前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心里的不安顿时飙升，正想再打，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咚咚咚。”
傅柯霆不耐抬头，来人竟是宋瀛。
他在医院里见过他，是许曦绵的主治医生。
傅柯霆眉头一蹙：“你来做什么？许曦绵呢？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宋瀛扫了眼傅柯霆，捧着一个纸箱径直走进门，一把把纸箱扔在了茶几上。
“许曦绵让我不要告诉你她离世的事情，但我觉得你应该得有知情权，这个世界上不该只有她一个人难过，这是她的遗物，你清点一下吧。”
傅柯霆脑中一嗡，猛然站起身：“什么遗物？她怎么会有遗物？”
宋瀛从纸箱的最上层拿出一沓检查报告放在傅柯霆面前。
“许小姐身患重度抑郁症，于半个月前在北华高中废弃天台自尽，抢救无效身亡……”
◇ 第十一章
傅柯霆瞳孔骤缩，身体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着那一沓检查报告，每一个字都如同针尖一般刺入他的心脏。
“你说她……死了？”
傅柯霆的声音颤抖，仿佛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宋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你接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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