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楠说完,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郁斯年的反应。
她希望能从郁斯年面上看出些端倪。
诧异,震惊,或者是嫌弃。
但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只能看见郁斯年无神的双眸,顺着那不存在的视线看去,只有一片泥泞。
在她看不到的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
从寒山寺回来后,他便忘了些东西。
那仙风道骨的白眉老者说是些虚无缥缈的梦境,但于他而言很重要。
郁斯年不解,即只是个梦,又谈何重要?
但他越想不在意,就记得越清晰。
记得自己忘了个梦。
他依稀记得,这个梦和自己的前妻有关。
那是任晓楠的妹妹,在机缘巧合下嫁给了他。
说是嫁并不准确,因为他爱的是任晓楠,并不是她。
他一点点回想着二人婚后的记忆,越来越觉得这女人有趣。
她会众目睽睽下讥讽郁建西,也会夹枪带棒地内涵任国涛。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顺从自己。
而自己,对她却并不好。
强迫她喝酒,强迫她给任晓楠献血,压着她奶奶的住院审核。
不知为何,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明明白白地显现出他的不在意。
可现在想起来,却甚痛心。
“我虽能封存你的记忆,但无法抹去你的本能,若你对一些人一些事有了莫名的情感和冲动,切记跟随你的内心。”
感受着心中的丝丝疼意,他忽然间明白了。
他忘了的,是爱她的证明。
他不知自己为何为因为一个梦爱上她,却又在得知绑架时下意识地揪心。
他看不见,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她的样貌。
此前从未见过,但却觉得熟悉。
于是,在郁建西要用股份交换时,他同意了。
他的理智在叫嚣,说着和任晓楠同样的话,说为了救她不值得。
但他的心却告诉他,这很值得。
他得遵从自己的内心。
可如今被任晓楠问起来,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是不是喜欢,他不敢确定。
想起她时,他的心里从未好受过。
有愧疚,有惋惜,有小心翼翼。
他甚至会下意识地逃避关于她的话题。
所以,这不该是喜欢。
静默半晌后,郁斯年才开了口。
“晓楠,先回去吧。”
任晓楠愣了愣,便顺从地推起轮椅继续向前走。
只是,无人看见,她低垂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表情是化不开的狠戾。
……
另一边,看着祁鹤离开后,曲艺柠独自走进了别墅。
她不懂祁鹤在想什么,也不想懂。
至于自己有什么要说的话,她也懒得去琢磨。
祁鹤就如传言那般,喜怒无常,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像置身于涨潮的海滩边缘,看着海面起起伏伏,稍不留神便会被海浪卷走。
曲艺柠不想被淋得浑身湿透,更不想被卷进深渊。
所以她得离开海滩。
再次思绪回神时,已经月上柳梢,她也不知何时收好了行李。
只是,就这么离开,好像也无处可去。
曲艺柠打开手机,在网上找起民宿来。
她现在并不着急买房子,还想等到奶奶回来,找个带小院的房子。
找着找着,手机上忽然弹出一条新闻消息。
弹窗里是大大的标题,却看得曲艺柠心中一惊。
#祁家继承人遇难,重伤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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