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拿起一根簪子,问向一旁的韩照尘。
韩照尘没答,径直走向另一个摊子,买下了一只镯子。
陆云霓匆忙跟上去,看到后微微一愣。
虽然明知不可能,她心里还是抱着点希冀:“这是送给……”我的吗?
然而话音未落,韩照尘便已将镯子收入了怀中。
不是给自己的。
那是给谁的?陆夏岚?
这个名字涌上脑海的一瞬,陆云霓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只剩苦涩与黯淡。
明明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自己,可他心心念念的人只有陆夏岚。
陆云霓怔怔望着韩照尘高大的身影,心疼到整个人都跟着颤抖。
但这是她和韩照尘仅剩的相处了,她不想因为任何人破坏。
陆云霓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情绪:“前面好像有棵姻缘树,不如我们去看看?”
没等韩照尘回答,也怕他拒绝。
陆云霓握住他的手便拉着人往前走。
手指交错,仿佛像是在十指紧扣。
可陆云霓很清楚,紧握的只有自己。
韩照尘的手就那么虚虚的搭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抽身离去。
……
姻缘树上挂满了许愿的红绸带。
陆云霓小心翼翼地在红绸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刚要开口让韩照尘帮忙挂上。
韩府的护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人,夏岚公主病了!”
韩照尘浑身气势一凛,转身便走。
陆云霓原本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瞬间收紧。
“韩照尘,你答应过要与我做一日夫妻,少一刻都不算一日。”
韩照尘却毫不犹豫的抽出了手,冷声斩断了陆云霓所有的希望。
“和亲的事宜都已准备好,你明日就启程。”
第7章
陆云霓看着韩照尘离开的背影,紧攥在手里的红绸带,也被风吹走。
就好像他这个人,自己怎么也抓不住。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宫中。
如韩照尘所说,和亲的事宜都已经准备好。
连陆云霓用习惯了的东西,都已经装箱封好。
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就空荡了很多。
陆云霓坐在其中,一颗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韩照尘如今……是在陆夏岚那儿吗?
他们在聊什么?他又给陆夏岚许下了什么承诺?
她控制不住的想着,一颗心像泡在黄连水里,越来越苦。
这时,殿门却被推开。
陆夏岚缓步走来,面上尽显傲慢与得意。
“陆云霓,明日你便要去和亲了,往后澧朝就只有我一个公主了!”
陆云霓听着,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破罐子破摔,揭穿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不再是公主,便也失去了和亲的资格,那么能去的,就只有陆夏岚。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陆夏岚被她的沉默激怒,脸色难看:“事到如今你还在跟我摆架子?”
“陆云霓,被一而再、再而三抛弃的滋味如何?你费了八年想守住的韩照尘,如今只能看见我,你就是个笑话!”
韩照尘……
陆云霓心脏像被狠狠捅了一刀,掩在袖中攥紧的手微微颤抖。
陆夏岚看着她变了神色,苍白了脸,终于满意:“你放心,等你去和亲后,我会替你好好和九千岁在一起。”
说完,她就得意的转身离去。
陆云霓坐在原地,拼命压抑着心里的痛苦。
可还是越来越发闷。
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人也晕了过去。
翌日,更声刚敲过丑时,天刚泛亮。
宫女就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来。
陆云霓这时才被吵醒:“你们来干什么?”
宫女低垂着头:“九千岁吩咐奴婢为殿下洗漱。”
她们像是没看见地上那摊血迹一样,沉默的围着她梳妆打扮。
陆云霓坐在妆台前,好像只剩下一具空壳。
她呆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红唇皓齿,一头乌发被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雍容华贵。
心里的不甘却叫嚣着涌起。
明明是她先遇见韩照尘,凭什么陆夏岚后来者居上?
她不愿意自己多年的爱恋落得这样的结尾,倏地起身跑了出去。
“殿下!殿下您去哪?”
“殿下您快回来,会误了时辰!”
……
陆云霓充耳不闻,她现在只想见一见韩照尘。
一路横冲直撞,就连韩府的侍卫也没能拦住她。
直到见到韩照尘,陆云霓原本满腹的话,如今只剩下一句。
“韩照尘,你对我,当真没有过一丝心动?”
韩照尘手中佛珠被拨弄的喀喀作响,却一直没说话。
最后,他瞥了一眼屋外的天,淡淡道:“殿下,时辰快到了。”
平淡的提醒,却让陆云霓一直压抑的情绪彻底崩溃。
“韩照尘,你明知我不愿嫁,你明知我只愿伴在你身侧!”
她眼中的泪水毫无征兆的落下,越发衬得整个人艳丽无双。
韩照尘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划过抹暗色。
陆云霓看在眼里,还在猜测他会不会对自己心软?
下一秒,韩照尘却直接动手,亲自压着她进了宫,亲手将她送上了和亲的花轿。
花轿里。
陆云霓的手脚被绳子捆住,嘴巴也被堵住,说不出话,只有不成句的呜咽。
脸上的妆容,也早被泪水浸湿融化,糊作一团。
可没有人在意。
和亲的队伍浩浩汤汤,一路驶向城外。
陆云霓的身子随着马车的行驶摇晃,心却如枯木,死灰一般。
脑海中,不断涌现着韩照尘将自己塞进花轿时,冷硬的俊脸。
那是……最后一面了吧?
八年爱情,却狼狈收尾。
陆云霓眼眶又滚烫起来。
就在这时,花轿突然急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下,陆云霓头磕在了木头上,一阵剧痛。
可她无知无觉,只能听到耳边骤然响起的那声:“殿下,留步!”
第8章
下一刻,轿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
来人银冠高束,身着银白铠甲,脚踩云靴。
看见陆云霓的样子,他原本明澈的眉宇都染上了阴霾。
紧接着,抽刀一挥,直接斩断了陆云霓手脚上的麻绳,又拿下她嘴里的布团。
“云霓别怕,舅舅来了。”
陆云霓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竟是已逝皇后的幼弟——席子风。
陆云霓的舅舅!
可席家人镇守边关,不是无召不得入京吗?
不然当初也不会连皇后的葬礼都无法参加。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席子风解释道:“席家此次带兵大胜渝国,陛下特许我一人来进京见你。”
“云霓,这些年你在京中,受苦了。”
他摸着陆云霓的头,粗粝的手掌上布满了茧。
一时间,陆云霓竟有些失神。
“席将军。”
韩照尘不知何时来到了花轿前,狭长的眼上下扫量着二人。
陆云霓下意识攥紧了席子风的衣袍。1
席子风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们中间。
“我席家人一生戍守边疆,为国舍生忘死,陛下怜惜,特允我回来与公主殿下一聚。”
“韩照尘,你是想违抗皇命吗?”
韩照尘眼底闪过丝轻蔑,他何时将皇权看在眼里。
只是看着面色惨白的陆云霓,他鬼使神差的改了主意,旋身对着和亲队伍道:“和亲之事暂缓,。”
扔下这句话,他便走了。
陆云霓也被送回了宫。
殿内,一箱又一箱东西被搬到了陆云霓跟前。
“云霓,这是你外祖他们给你准备的礼物,特地命我带给你。”
席子风说着,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到了她的跟前。
“这是祖父亲手打的长命锁,他说云霓要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这些是我从西域商人那买的胭脂水粉,京城没有,我猜你也许会喜欢。”
“对了,还有这文房四宝,听闻京城人爱笔歌墨舞,族老们特地去跟那些大儒换来的。”
……
面前的箱子里全是席家众人为陆云霓准备的生辰礼。
从一岁到十七岁……
陆云霓看着,酸涩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冷血的皇宫中只有算计与争斗,从没有人如此用心待她过。
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真正的陆云霓该有多好……
恍惚间,只听席子风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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