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时,还重重撞了陆云霓一下。
陆云霓没心思跟她计较,她望着韩照尘,抬起似灌了铅的双腿踏进了屋。
最后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双杏眸盛满了泪意。
“九千岁,不要云霓了吗?”
陆云霓知道,韩照尘最爱看自己柔弱的模样。
如果这样便能换来他的怜惜与爱意,她可以一直柔弱下去……
韩照尘双手搭在椅子上,没有回抱,神情自若。
像是在看着自家顽皮的猫。
直到陆云霓想要吻过来的那刻,他才抬手抵住了她的红唇。
“公主还请自重。”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陆云霓心上,带来一阵闷痛。
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也不稀罕做什么公主。
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入他一人的眼……
“九千岁,您明知道我的心意……”
陆云霓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在韩照尘心里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不爱她,但身边只会有自己一人。
可刚刚陆夏岚和韩照尘的亲密,却告诉她——
她随时可以被取代!
陆云霓越想,心里越苦涩,环着韩照尘脖颈的手臂,也圈的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在这个男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下一秒,却听韩照尘说:“这段时间,殿下不要再来了。”
陆云霓倏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中的哀痛几乎要溢了出来。
韩照尘盘弄着手中的珠串,眼神冷厉。
陆云霓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韩府一步。
纵使她此刻再不甘,也只能离开。
这一别,就到了祭祀大典当日。
陆云霓穿着公主服制站在台阶下,眼睁睁看着韩照尘握着陆夏岚的手,走上祭台。
一阶又一阶……
直到登上祭台最高处,他们并肩而立,接受万民跪拜。
耳边,四周百姓的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怎么今年的祭司换人了?难道云霓公主失宠了?”
“看来九千岁身边又有新人了。”
……
听着这些,陆云霓掩在宽大宫袖的双手,紧紧捏成拳,用力都指尖都泛白。
每一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和韩照尘一起光明正大的站在万民面前。
可现在,这个机会被陆夏岚夺走了。
还是韩照尘授意的!
陆云霓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巨石做成的药杵,碾压捣碎。
剧烈的痛意,让她精神都开始恍惚。
甚至连祭祀仪式结束,都没有察觉。
陆云霓回过神时,围观祭祀大典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
韩照尘和陆夏岚也即将要离开。
不知怎的,她隔着人群看着这一幕,忽然错觉韩照尘好像要彻底离自己而去,走向别人了……
不可以!
不行!
陆云霓提起裙摆就追了上去。
可还是晚了,韩照尘和陆夏岚已经上了马车离去。
最后,陆云霓只能再次找去了韩府。
府宅内。
韩照尘看着气喘吁吁的陆云霓,狭长的眸底闪过抹异色。
“殿下寻我有事?”
陆云霓凝望着他如玉的面容,胸腔里的心急速跳动着。
从前她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锦衣玉食,华贵尊荣,冒充公主。
如今,为了韩照尘,也可以将那些全部舍弃!
陆云霓深呼了口气,颤声问出一句:“韩照尘,你娶我好不好?”
第4章
这是陆云霓第一次直呼男人的名字。
韩照尘微眯着眼,嗓音听不出喜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陆云霓语气坚定,和八年前来求男人庇护时,一模一样。
如果韩照尘不相信,自己便证明给他看。
她走向韩照尘,每走一步,便褪去一件衣服。
从门口到坐榻,衣物散了一路。
走到韩照尘身前时,陆云霓身上繁琐的宫装,也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她正抬手要脱去里衣时。
韩照尘突然开了口:“公主若是想要男人,我可以帮公主挑选驸马;若不想成婚,也可以养几个面首;再不然还有象姑馆的小倌。”
闻言,陆云霓脸色瞬间苍白如雪,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般。
她忍着心口传来的钝痛,涩声道:“可我只想要你!”
韩照尘手中的佛串抬起陆云霓的下颌,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只剩讽然。
“公主忘了,我是个阉人。”
陆云霓从没想过他会这样揭开自己的伤疤。
她摇了摇头,含泪想说点什么。
门外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九千岁,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要见您。”
韩照尘利落抽手,走了出去。
动作间,佛串碰撞,发出清泠的声响。
陆云霓站在堂中,寒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来,连人带心一起冻成了冰。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坐在榻上,等着韩照尘回来。
韩照尘喜静。
除了侍卫和传话的小太监外,韩府里伺候的下人,都被割了舌头。
可对于现在的陆云霓来说,太安静了。
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却想起了韩照尘那些从不曾提起的过去。
发觉喜欢上他后,陆云霓暗中找人查过。
这才知道,在没成为世人惧怕的九千岁之前,韩照尘竟是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
敌国只闻他名,便不敢来犯。
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是无数闺中少女的梦。
可后来韩家被污蔑叛国,满门抄斩,而昔日的少年将军也沦落成了一个阉人。
……
陆云霓回忆着,等了韩照尘整整一夜。
然而旭日东升,她等到浑身麻木,脑袋晕眩。
他依旧没有回来。
陆云霓只能遗憾离去。
刚进了宫门,却听洒扫的宫人低声议论。
“听说昨夜夏岚公主身体不适,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是九千岁亲自去寻的神医!”
“可不是,据说九千岁来去花了足足四个时辰哩!”
这一刻,陆云霓恨不得自己聋了才好。
她在韩府等了他整整一夜,他却为了陆夏岚在奔波。
心口像插了一把尖锐的匕首,不断翻搅,痛得难以喘息。
陆云霓不受控制地来到了陆夏岚的寝宫。
正准备踏进去,就听陆夏岚委屈的声音传来:“九千岁,虽然夏岚是公主,可没人瞧得上我。”
“他们都说夏岚只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不如从小娇养在宫中的姐姐。”
“要是宫里只有一个公主就好了,没有对比,夏岚就不会被伤害……”
陆云霓听着只觉可笑,当即就要冲进去拆穿她的话。
可韩照尘的回答,却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
“殿下放心,我会让澧朝的公主只有您一人。”
第5章
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陆云霓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在胸膛坠着,几乎要掉下来。
陆夏岚将会是唯一的公主,那她呢?
杀了?还是向世人揭露自己的身份?
陆云霓木讷的站在原地,不敢去深想到底是哪个答案。
她想走,想当做没来过,什么都没听见。
可手脚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一般,动弹不了分毫。
韩照尘踏出殿门时,便与她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男人神情晦暗不明,一双黑眸里瞧不出一点儿情绪。
陆云霓几乎让心中的涩苦淹的说不出话。
好半晌,还是想知道他会如何对自己。
“九千岁是想杀了云霓?还是将云霓的身份公之于众?”
韩照尘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珠串,淡淡道:“渝国向我朝求和,需要一个和亲公主。”
一瞬间,陆云霓竟悲哀的想,这算不算是他对自己留情了?
毕竟只是和亲,而非死亡。
可于她而言,离开韩照尘,远嫁和亲,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陆云霓怔望着他,操动着发僵麻木的双腿,上前捏住他的袖摆。
“我不会和夏岚争抢,我可以离宫,别送我去和亲好不好?”
她哑声问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砸在韩照尘的佛串上,晕出一片暗色。
他垂眸扫了眼,指腹捻去她脸颊上的泪:“你当初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能够做吗?”
陆云霓下意识想要点头,可和亲一事,不成!
看出她的抗拒,韩照尘的眸子顿时冷若寒潭。
“殿下要学乖。”
他像教训宠物一样,语气极尽温柔。
可滑落在陆云霓脖颈上的手,却收得越来越紧。
错觉间,陆云霓以为韩照尘会掐死自己。
直到窒息的前一秒,他松开了手,却直接扯下了她腰间的令牌。
“殿下何时想通了,便何时来见我吧。”
扔下这话,韩照尘便走了。
陆云霓呼吸一滞,死死攥着手,才忍住没有失态。
那块令牌是八年前她去寻韩照尘庇护时,他亲手交给她的东西。
他告诉她:“见令牌如见我,此后再也无人会欺负殿下。”
可如今韩照尘为了陆夏岚,收回去了……
陆云霓抬手捂住胸口,试图缓解心脏里传来的酸苦。
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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