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拔高音调，似乎要把江序吼清醒。
“你不信我，但总要相信数据吧！”
“你可以马上赶回来，她的确就是程十安，程十安已经死了，她死得那么惨，而你作为她的丈夫，都做了什么？！”
“还有一个检验办法，十安尸体里面的孩子，是你的，你可以和它对比DNA数据，无论如何，你先回来看看情况。”
江序手足无措挂断电话，苍白着脸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贺晏那一句句质问。
如同一击千斤重的大锤子，一下又一下砸在江序的心头上。
身体里气血翻涌，痛苦和懊恼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对啊，他都干了什么。
他都对程十安干了什么。
原来，原来女尸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的。
是他和程十安的。
江序像是刺激得要疯了，又突然笑起来。
笑得眼泪不断往下流。
他疯狂地拍着方向盘。
“程十安你这个骗子，你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好好好，你们都串通一起来骗我，我非不信了。”
江序有些癫狂地踩下油门，汽车轰鸣一声，疾驰而去。
我冷眼看着江序不正常的模样，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人都做了，这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江序突然又停下来，他调转车头，车子在公路上如同无头苍蝇。
还差点把其他人撞了。
有人摇下车窗对着江序破口大骂。
他却像是听不见一样。
江序从未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
我好奇他到底要去哪里。
却没想到，他开车回到了火葬场那边。
姜矜矜早就走了。
不止她，火葬场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一片，像是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江序不是傻子。
便知道这个火葬场根本就不是真的，估计只是一个用来处理尸体的地方。
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
跌跌撞撞跑到我骨灰被洒的地方，卑微地跪在地上，试图把我的骨灰从地上捧起来。
“十安，十安。”江序嗫嚅着嘴唇喃喃道，“这不是你对不对，你那么明媚漂亮，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快出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你快出来啊。”
上天不会回应这个冷心冷面的人。
我站在江序身边抬起头，看着天边乌云滚动，霎那间降下倾盆大雨。
雨滴穿过我透明的身体，毫不留情砸在江序的身上。
江序用身子遮挡着雨滴，试图不让雨水冲走我的骨灰。
但一切，都是惘然的。
当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他这个人，没有资格碰我的任何东西。
我抬起头苦笑起来，对于江序来说的暴雨，对我来说，却像是造物主在安抚我。
我没办法长眠于地下安息。
却能随着雨水到处飘零。
或许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最好的解决。
江序知道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痛哭不已，赤红着眼尾，把脸靠在手心里剩下的骨灰上。
像是在感受着我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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