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程氏。
季煜匆匆赶到程亦的办公室，只见他一脸认真的埋头在电脑前，听见动静只是随意掀起眼皮扫了一眼。
“祖宗哟，蒋特助说你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敬业也不是这么个敬业法的。”
程亦头也不抬，指尖迅速敲着键盘发出清脆声响，“怎么说？”
一听这回话就知道他没听自己说什么。
季煜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你为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他漫不经心的回，“有几个新开发的项目。”
“干什么突然这么奋发图强？”
“人能一辈子当咸鱼吗。”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动作不停，语调不急不缓，“不能。”
季煜的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在内涵我吗？”
“没有。”他扫了季煜一眼，嘴角挂着调侃的笑，“明讽。”
“……程亦你个混蛋！！！”
接下来半个小时，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某人时不时的嫌弃声。
“我这位置就该让给他们坐，一个个祖宗似的，改个方案跟便秘一样。”
“这破电脑怎么不会自己打字啊真是无语。”
“底下那个副总今天招了好几个小妹要去快活，什么活儿都丢给我干，看我不迟早给他送进去。”
季煜无语。
要不是他最近疯狂加班，手底下人怨天载道，连一向被称为工作机器的蒋特助都受不了了，也不会打电话给他来劝一嘴。
季煜坐到沙发里，给江如风发去消息，【我觉得他不正常。】
江如风过了会儿才回：【他正常的时候比你靠谱的时候还少。】
季大帅哥：【我到底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待遇？发怒/】
季大帅哥：【我怀疑他被那小月亮打击得精神失常了。】
江狗：【……不排除这种可能。】
季煜叹气，撑着脑袋看程亦忙活，待他停下，拿着手机起身，“我送你回去。”
程亦随手从抽屉抓了包饼干丢过去，“我冲个澡先。”
说完走进了办公室的休息间。
季煜慢悠悠吃完饼干，程亦也动作迅速的打理好走了出来，只是微卷的发还有些湿润，有些许凌乱的落在他额前。
“这下可以回去睡……”
他话没说完，手机响了一下。
江狗：【跟他说，我现在正在跟某月亮吃饭。】
江狗：【宋澄女士好像很喜欢我，我预感两家很快就会谈婚论嫁了。微笑/】
季煜默默把手机递到程亦面前。
他本是嫌弃的瞥了一眼，看清内容后脸色迅速沉下，戾气四溢。
季煜等了等，看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爷爷。”
程亦少有的谄媚，听得程老爷子浑身鸡皮疙瘩，“好好说话。”
程少爷语出惊人：“我想结婚了。”
老爷子一口茶喷出来，“怎么结？和谁结？什么时候结？”
程亦想了想，眯着眼似笑非笑，“您说，咱家攀上宋家的可能性大不大？”
程老爷子：“……”
季煜也被他这操作惊呆了，缓缓举起一个大拇指。
等程亦挂断电话，季煜给江如风发去消息。
季大帅哥：【你们要是打起来，我可以躲着嗑瓜子吗。】
江狗：【请你帮我打110。】
程亦随手抓了外套走出去，让季煜喊江如风发地址。
季煜开车，还不忘了念叨，“也不怕在人姑娘面前猝死。”
程亦靠着副驾驶阖眸。
距离餐厅十几分钟的路程，因为高峰期有些堵车，硬生生堵了半个多小时。
季煜一路平等的怒骂每一辆加塞的车，平等的想创死每一个人。
程亦半睡半醒间揉了揉眉心，接起江如风的电话。
“人已经回去了。”
程亦泄气，“嗯，你们聊得怎么样？”
“聊了几句你吧。”
“她有没有骂我？”
“差不多。”江如风轻笑，逗他，“骂挺狠的。”
“我不信。”程亦轻笑，靠着头下颚微扬，“小月亮不会骂人。”
当初自己还总被她轻轻柔柔的教育：“程亦，别总说脏话，不礼貌。”
想着，他扬唇，偏着头想象了一下宋望舒说脏话的样子。
啧。
季煜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他一眼，蹙眉，“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别真是要猝死了吧？”
江如风那边沉默了片刻，抬眼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宋望舒，犹豫道，“可她刚刚骂我了。”
程亦来劲了，“这可稀罕，骂你什么？”
“她让我别多管闲事。”
程亦笑容更深，眸子却垂下，声音低了几分，“她没走，是吧？”
这一刻，想见她的情绪飙升到顶点。
餐厅里，宋望舒听到江如风说他还是要过来，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江如风注意到，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眸光深沉，把她说的别多管闲事抛之脑后，替兄弟开始打探军情。
“冒昧问一句，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了？”
宋望舒目光难得的恍惚，半垂下盯着某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这几年都在找你，也……一直没放下过你。”江如风分析着她的神色，笑得温和，“就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宋望舒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如风，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会说这些我理解。”
“和他在一起那段时间，我与你也不算陌生了。”她嘴角的弧度宛如机器人，“所以我也说得直白些。”
“没有可能了，请您，转告他，他的出现，只会给我带来困扰。”
说完，她起身，礼貌告辞。
可刚走出包间，就看到了倚在墙边的程亦。
黑发耷拉着，配上他此时的神情，多少能看出几分颓然。
四目相接，程亦笑了，“困扰？”
他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形容，笑得讽刺，“真是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给你添麻烦了。”
宋望舒唇线微抿，不发一言，冷淡的从他身边走过。
一只手还是没克制住的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力道不大，甚至还有几分克制的颤。
程亦半低着头，都不敢看她，“宋女士若真有意和江家联姻，你会接受么？”
宋望舒一顿，“都好。”
是谁都好。
她没有做决定的资格。
程亦忍了忍情绪，又问，“那如果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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