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保安的目光看过去。
盛晚宁身穿米白色长裙,长发披落,肌白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走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摄像头?”
她深知越是这种情形,越不能慌,只要打死不认,他们就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面容再度沉静了几分,笑吟吟的眼底没有半分怯意。
身穿浅灰色西装的骁司城背靠沙发,双腿交叠,脸上挂着阴冷和嘲讽。
“盛晚宁,一年没见,你变得这么放荡不羁?放摄像头偷拍男人泡温泉,还躲在水底偷窥?”
盛晚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骁少冤枉人的本事真厉害,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我的男人,什么偷拍,什么偷窥?”
“你的男人?”骁司城以为她说的是他,胸腔剧烈一跳,但很快冷嗤一笑,“你怕是忘了一年前我们已经分手,而且,我很快就要结婚,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我是你男人?”
“……骁少误会了。”
盛晚宁轻咳一声,走向沙发上缄默不言、表情冷淡的厉阎霆,紧贴着他坐下,小手缠上他的臂弯,眼眸瞥向骁司城,“他才是我的男人。”
“什么!你说我舅、舅舅是你的……?”
骁司城舌头打着结,半天说不出后话。
小西洲工作人员各个瞪大了双眼。
他们此刻在想,她是不是疯了,连厉阎霆都敢靠近……
厉阎霆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正是这禁欲系的高冷,反而吸引了无数佛系女粉,号称“国民老公”,别的老公还可以亵玩一番,但这个绝品“老公”,只可远观!
这个女人要完蛋了……
厉阎霆始终没发表任何言语,脸上看不清情绪,两指优雅捻起茶杯,兀自喝着茶。
骁司城目光垂在舅舅西服上那只纤纤玉臂上,妒火燃烧,用手轻扯领带,强装漫不经心:“盛晚宁,别怪我没提醒你,偷拍和偷窥罪名说大不大,你认了,我和舅舅未必对你怎么样。但你若敢冒犯我舅舅,最好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
盛晚宁最不怕的就是恐吓。
她夺过厉阎霆手里的茶杯,樱桃般的唇瓣毫不避讳地贴着他嘴唇碰过的位置,再放回到他手里,轻鄙地看向骁司城,挑衅道:“已经冒犯了,你要拿我怎么样?”
厉阎霆视线在茶杯上的唇印定格了几秒,下颌渐渐绷紧。
这女人当他是什么,镇邪的门神?
他胸前一股怒气急涌。
“够了。”
突如而来的冷斥,众人吓得一跳。
厉阎霆已将茶杯重重地放回茶几,大手淡漠地拂开盛晚宁缠在手臂上的小手后起身站起,冲小西洲的人冷厉放话:“今天的事,不必追究。”
放完话后,高大的身影如风驰电掣般的往外走去,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让人唯恐避而不及。
盛晚宁眸光一转,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她迅速起身,冲骁司城摆了摆手道:“骁少,我要去追我的男人,您自便。”
小小的身影紧跟在厉阎霆的身后,无人敢再上前找她的麻烦。
骁司城望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嘴唇紧抿成一线,暗道:“盛晚宁,以前我对你百般讨好,你却对我爱理不理!现在看我跟林悦儿要结婚,心里不平衡了,不知死活地去贴阎王的冷屁股?也不调查调查我舅舅有多厌女?呵,等你以后在京都流离失所,看你怎么求我!”
……
温泉村外,盛晚宁一边跑,一边喊话:“厉总,您给我买的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转钱给您?”
厉阎霆没回她,脚步没有分毫停歇,身周依旧冷清,没多久一辆纯黑劳斯莱斯威风赫赫地驶来,停在他脚边。
盛晚宁像个狗腿子,替他开车门,小手展开恭迎的姿势,脸上嫣然浅笑。
毕竟她今天这条小命是厉阎霆救回来的,她欠了人情,所以对他态度稍稍热情些。
上车后的厉阎霆始终冷漠如斯,身子仰靠在后座,双目一阖,神态高贵又冷傲。
她替他关好车门后,长发一甩,准备逃出这个险些让她丧命的晦气地方。
刚准备转身,却见司机突然下车,拉开另一侧车门,冲她喊道:“这位小姐,请您上车。”
盛晚宁眉头轻拧。
让她上车?什么情况?难道想……就地算账?
行,算清也好,免得以后纠缠。
她脚步不紧不慢地上车。
车门一关,车身轻晃起步,悠悠前行。
后座气氛沉沉,坐在她侧面的男人始终阖着双目,硬朗的下颌、刚毅的轮廓间纵使未有只字半语也透着不动声色的威严。
盛晚宁透过那件黑色衬衫,脑海不禁浮现出里面紧裹的野性身躯,雄壮的胸肌、坚实的腹肌、还有那双强健有力的长腿……
她呼吸微滞,连忙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车窗外时,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慌乱。
心中敲着鼓,让她上车,却一句话也不说?这是想干什么?
行驶近二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
透过车窗,一个气派威慑的派出所大门映入眼帘。
盛晚宁美眸猛然睁大。
不是吧?他又想把她送进派出所?
“厉总,今天是周六,就不打扰公职人员休息吧?”
听到她隐隐有几分讨好韵味的声音,厉阎霆缓缓睁眼。
眼前的女人正浅浅地笑,眸光潋滟,眼角依稀带着娇艳的红晕。
他冷哼一声,语气携着严寒冰霜。
“卫浴间里的胶水、小西洲的摄像头,还有什么?”
盛晚宁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娇声道:“摄像头不是我放的,至于胶水,我不明白呢。”
话音刚落,身穿警员制服的人不知道从哪蹿出来,打开派出所大门。
司机迈下车,走向警员,客气递上一根烟,俩人有模有样地聊起天来。
她神色微滞……
厉阎霆还真的是想把她送进局子?而且连司机都跟警察同志这么熟?平日里想必没少来这告状……
这个魔鬼。
耳边传来他寡冷的声音:“无论你之前怎么从派出所出来的,若解释不合理,我亲自送你进去。”
厉阎霆手臂环在胸前,目视前方,只差把不近人情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盛晚宁咬了咬唇。
既然他知道那些事都是她做的,今天在小西洲又为什么救她,还给她准备裙子,甚至帮她脱身?
“厉总,都是误会。”
女人不咸不淡的话,让厉阎霆耐心渐失,大手忽然伸向手机。
盛晚宁见状,目光一闪,小手以几不可察的速度压住男人微凉的手背,拦下他的动作
“我刚说了,是误会。厉总,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可以向您保证,绝不再冒犯您。”
她的声音明明如往常清亮悠扬,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严肃。
厉阎霆睥睨着手背上那只白嫩、纤细的小手,眉目意味不明地上挑,反问:“这就是你说的,绝不再冒犯?”
盛晚宁立即把手从他手背移开,长睫轻颤,脸颊泛红。
心道:还真是一尊大佛,不经意碰了一下而已,用得着摆那么臭的脸?
“让我放过你可以。”
厉阎霆不紧不慢道:“两个条件。”
盛晚宁神色微敛,她现在有把柄在他手,还受了他的恩,只能迎着笑:“您说。”
“第一,不许再与我有任何肢体接触,否则,后果自负。”
“遵命,还有呢?”
“第二,”他抿了下唇,声音更沉了几分:“不可再纠缠司城。”
“???”
盛晚宁表情滞住。
她什么时候纠缠骁司城了?
那个男人虽说以前做了她两年的男友,但后来,他跟她闺蜜一起给她戴了顶绿帽子。
她还去纠缠他?那不是有毛病……
盛晚宁毫无负担,干脆应道:“绝对服从!”
厉阎霆目视窗外,薄唇微掀:“你走吧。”
“感谢厉总的慷慨解围,再见。”
盛晚宁也不说别的客套话,这种地方,她已经被厉阎霆送进去过一次,能逃就赶紧逃!
想到这,轻盈小巧的身形很快迈出车外,像一缕风,三两下消失在众人视线。
……
回到万华苑已近下午一点。
莫云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端着电脑从房间走出来。
“老大,我查到陈静那个老女人的病历了!”
听到这话,盛晚宁顾不得换鞋,打着赤脚就蹿到莫云电脑面前。
屏幕上的电子病历清晰写着:
脑部肿瘤,恶性,晚期。
她的脸色瞬间冷滞,眼底氤氲着无尽寒霜,视线始终定格在最后两个字:【晚期】。
陈静居然得了绝症!
这个女人破坏她的家庭,害得她妈妈自尽,现在又霸占盛家,是该死,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是……如果在陈静死之前,她还没拿到妈妈的骨灰盒,那骨灰盒的下落就真的可能被陈静带到地下……
她紧咬着后牙槽,手心猛然紧攥,手背森然的白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仿佛要崩裂而出。
忽然,炽热的拳头重重击在墙壁上,白净的墙壁顿时陷进一个大洞。
拳背上的肉,更是鲜血斑斓。
“老大!你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
“不用。”
对她而言,肉眼可见的伤,都算不上什么伤。
想到妈妈的骨灰被人挖出、遭人践踏、至今无法入土、安眠……她心上的伤口,才真正瘆人、溃烂成疮、痛意凛然。
盛晚宁身子始终僵在墙边,像是石化了一般,未动分毫。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猩红的眼眸微抬。
“莫云,我记得,陈静嫁进盛家之前,还有个私生女?”
莫云身形陡然一震,诧异地看向她:“祸不及子女,这是您教我的……老大……我们还是寻别的办法吧?”
“我已经找了一年,前前后后买通那么多暗探,就差把陈静的衣服扒光了!现在,我没时间等下去。”
盛晚宁说完紧阖双目,极力压抑着情绪。
她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可她已经没办法了。
那个私生女,是能用来和陈静交换骨灰盒的唯一筹码。
她语气沉了几分,道:“莫云,我答应你,不会伤害那个女孩,帮我去把她接来京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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