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屋皆静。
程芝儿神色浮现不可置信和怒火,她下意识要张口怒骂,可脸上的痛意让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景之,神色讪讪,到底没敢多说。
而程景之亦是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容锦烟,带着狐疑的打量。
光是一个眼神。
容锦烟便能知道,程景之定然心里是认定她必须要原谅程芝儿的。
说到底,还是一样。
程景之从来没有真正站在她这边过。
好在,她早就看清了这一点,此刻并不意外。
但她也没打算就这么任人欺负。
容锦烟摸了摸脖颈处新换的纱布,看向面前的人,眼底泛起冷意。
“我以前难道对这位小姑子很差吗?我何时得罪过她吗?”
询问声让程景之一愣。
他眸色一沉,随即摇摇头:“没有,你待她很好,待我们全家都很好。”
原来他自己也知道。
容锦烟的心底冷嗤,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疑惑看他们兄妹二人:“既然如此,那为何她要这么对我?难道她险些杀了我,只要你的一句责骂,一个巴掌,她的一声道歉,我就要原谅吗?”
“我的命就这么轻贱吗?”
此话一出。
程景之神色陡然一僵,他看向面前的容锦烟,眸光沉沉。
“那夫人想要如何处理?”
第17章
容锦烟半倚在床,平静望着他们。
她耸耸肩笑了:“我也没打算说出多么刁钻无理的要求,只要你这个妹妹以后别再随意踏入我这里半步。”
程景之淡淡点头:“可以,夫人如今本就需要静养,是芝儿以前被惯坏了,以后我不会让她随意进来的。”
随即,程景之冷冷看向程芝儿。
“你出去,记住了吗?日后莫要再来了。”
听见这话,程芝儿的面色一沉,却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她愤愤看了容锦烟一眼,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眼看着程芝儿的身影消失。
容锦烟再度开了口:“还有,既然我是夫人,我是你的妻子,你这些下人应该受我差遣才是,怎么会连个人都拦不住?显然在他们心里,你这个妹妹比我的份量要重得多。”
“我不知道过往我是怎么跟你们相处的,但我如今伤口疼得很,懒得为这些琐事烦扰,既然这些下人没什么用,那我就不要了。”
这番话落地。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程景之冷冷瞥向一旁的婢女和几名侍卫,他们看了程景之一眼,当即跪了下来。
“夫人!夫人!夫人息怒!”
容锦烟却并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程景之。
片刻。
程景之冷冷挥手:“都下去吧。”
那些下人不敢多说什么,很快退下。
而已经看过诊后,御医也很快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两人。
程景之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容锦烟,眉头微挑:“容锦烟,你变了。”
“什么意思?”
容锦烟抬眼看他,眼底平静无波澜。
程景之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坐在她的床沿,冷如霜的脸上竟透出几分笑意。
“无妨,无妨的,只要你还愿意留在府中,那一切都无妨的。”
这话若是真正失忆的容锦烟定然要疑惑。
可没失忆的容锦烟却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泛起恶心来。
压下那股冷意,她神色疑惑:“何意?我为何不愿意留在府中?”
听见这话。
程景之面色微怔,σσψ旋即摇摇头。
“只是之前吵架的气话罢了,莫要当真,你如今的当下之重,是要好好养身子。”
“这是自然。”
容锦烟没有再多说。
她懒得再跟程景之多说一句话。
夜间。
容锦烟正要入睡之际,程景之的身影却爬上了床。
她浑身僵硬起来,失忆情绪尚且能装,可身体的反应却难以骗人。
容锦烟不禁紧张起来。
如今,她恨极了程景之,他每靠近她一分,她都觉得恶心至极!
更别说要与他再发生些什么了。
这般想着,她的心也不禁猛跳。
她能感受到程景之整个人朝她扑了过来,长手一伸,显然要将她拥入怀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
容锦烟往后退去,眼里透出下意识惊恐——
“我重伤在身,无法与你同房!”
在心里想好的抗拒说辞也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
她却看见程景之陡然僵硬黑沉的脸色。
直到这刻,她顺着他手的方向,这才发现他不过是想给她盖上被子罢了。
只是她误会了。
程景之神色露出几分难堪,他重新在她身旁躺好,声音冰冷:“放心,我并非是那般禽兽之人。”
容锦烟喉咙一时哽住。
侧过身去,不再多说什么。
身旁的男人却忽地又猛地坐起身来,他眼神透亮黑沉。
“不对,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何会觉得我靠近你就是想跟你同房?”
容锦烟的背脊一瞬僵直。
第18章
冷汗点点冒出。
静谧的屋内仿佛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感受到身后人灼热的注目。
容锦烟深呼吸一口,眸色平静回视他。
“大人,我是失忆了,不是脑袋受损了,我不是傻子,既然你说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床共枕,任谁能不多想?”
“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身子却有下意识的抗拒反应,这么说来,我倒是也想问问大人,从前我们相处得是有多么不愉快,才会让我有这般反应?”
一招反客为主。
容锦烟用得胆战心惊,她不敢去想程景之会不会相信这话。
心里忐忑不已。
可她的眼神却十分坚定平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在黑夜中无声对峙许久。
最终。
程景之眸光闪烁几下,先移开了视线,他躺在旁边,盯着床幔,却失了神。
他忽地想到,难道之前他对她真的过于粗鲁了吗?
“并无不快,睡吧。”
末了,程景之只沉沉吐出这么一句话,侧过身去睡了。
夜色中,容锦烟的唇角泛起一抹极淡的冷意。
并无不快……
他倒是真说得出口。
她没再多看身旁人一眼,侧身也睡下了。
一夜同床异梦。
容锦烟醒来时,程景之已经起身去上朝了。
床榻边放置着一碗棕色的药汤,压着程景之字迹的纸条:记得喝药。
容锦烟下榻起身,一如既往将那碗汤药倒入了原来的地方。
随即,她试探着打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除了安静的洒扫下人,再无其他眼熟的下人。
显然,昨天那波下人都如她所愿撤下了。
一路走出去。
容锦烟往前走了走,正要往大门而去。
迎面却突然跳出来了两名侍卫。
他们拦在了她的身前。
“夫人,大人有令,您不能随意出府。”
容锦烟眉头皱起,脸色沉了下来。
原来那禁足令竟然还在。
安静片刻。
她端正身形,看着面前的侍卫,冷声问:“何时的令?我怎么不知道?真是好笑,我倒是未曾听说,身为一府的夫人,竟然连出府都不得出。”
“你们也知道我失忆了,暂且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那若是夫君还想要继续这条禁令,定然是会跟我说一声的,可他没有。”
话及此,她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两人。
“相信你们昨日也看见了,那些不听话的下人最后都是何下场,如果你们也想丢了这份工,那便拦着我就是了,等夫君回来,我再自行好好同他说说。”
说完。
她转身作势要回屋去。
才踏不到三步,果然就听见身后的侍卫出声喊住了她。
“夫人留步!夫人若实在想出门,就由我二人护卫前行吧。”
容锦烟唇角轻勾,对此没有异议。
踏出程府。
她一路在街边游晃,看起来并未有过多的异样举动。
毕竟身后跟着两个尾巴,她也并未打算做什么。
一辆马车缓缓从远方驶来,忽地停在了容锦烟面前。
马车帘掀开,正是永乐郡主。
“锦烟!”
永乐欢快朝她飞奔而来。
容锦烟眸色一亮,下意识扬起笑拉住了永乐的手。
话还未出声,却见不远处,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程景之往这边看来,眸光似箭。
理智也在一瞬回笼,容锦烟的笑意僵住。
遭了!她此时不该认识永乐的!
不等容锦烟回过神来。
程景之驾马缓缓来到了两人面前,他眸色轻眯,望着面前的两人。
“夫人,你和永乐郡主在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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