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一死,换她自由。
自由的活着,自由的笑,自由的舒展羽翼……
大约是乔安妍哭得太真切,声音太惶恐,傅怀北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低下头,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张满是泪痕的脸。
乔安妍仰着头,眸中溢满水雾,滴落的泪珠颗颗晶莹饱满。
傅怀北伸手,指尖微寒,从她脸庞刮过,再抬手,摊开掌心,看着沾满了一指的泪水。
“你哭了,”他声音滴水成冰,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乔安妍,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哭,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不叫傅怀北的男人。
他突然俯身,抓住她的发髻,逼她扬起脖子。
“乔安妍,你居然可以为了他哭。”他牙都要咬碎,眸子里泛着令人战栗的猩红,“你为了他下跪,一次、两次,为了他求我,认错,一次、两次……你为了他哭,第一次哭……”
他声音都变调,冷笑声尖锐而古怪。
乔安妍在发抖。
因为疼痛,也因为恐惧。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傅怀北。
他过去轻视她嘲讽她甚多,她从来没有试过挑衅他到极限之后,会从他那里收获什么。
“我会把他推下去……”傅怀北凑近了她的耳朵,齿间如魔鬼的低语,“让他在柜子里摔成一堆烂泥……嘘——别怕,乔安妍,今晚上有我陪你当凶手。他是,你和我一起害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把她重重摔到了地上。
“不要——”乔安妍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窗边。
她挡在柜子前面,张开了双臂,头发也散落在肩头。
她脸色惨白,声音哀凄得像孤崖上的风啸,神情里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
“你先把我也推下去,你踩着我的尸体犯你的罪……傅怀北,今晚上只有你是凶手!”
傅怀北猛地把柜子往旁边一堆。
笨重的柜子砸到地上,发出几乎四分五裂的巨响。
他随即一步上前,捏住了乔安妍的脖子,把她头朝下往窗外按下去。
“你以为只有你有胆量去死?”他的声音和窗外的风一起,呜咽着灌入她的耳中,“你以为只有你们沈家人敢去死?”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和你师哥一起去死?你以为我不敢跟你一起跳下去?”
乔安妍血液涌到脑中,惨白的脸颊渐渐发红,悬空的半个身子,令她的世界混乱颠倒。
她只感觉傅怀北也压下来。
同她一起跌入这个扭曲的世界。
他呼吸的热气混入夜风,盘桓在她鼻息耳际。
温热粘湿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乔安妍,你就算是死,也只能跟我一起死!”
……
……
乔安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窗外回到屋内的,也不知道傅怀北是怎么放开她的。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又咳又喘。
眼前横倒的衣柜底部,有一个破开的大洞。
地上和墙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屋子里有两拨人对持,乱哄哄地指着对方放话威胁。
俞子舜站在其中一边,拳头上滴着血。
傅怀北在另一边,被人驾着,脸色发青,嘴角和衣襟上也都是血。
魏宏蹲在乔安妍身边,大声说着什么。
乔安妍努力集中注意力,她听到魏宏声音里带着恳求,“沈小姐,回去吧,渊爷昨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滴米未进,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你别再折磨他了……”
乔安妍继续咳,边咳边笑。
他对她施暴,差点把她和无辜的俞子舜推下楼。
结果他的人却说,沈小姐,求求你别再折磨渊爷了,求求你饶他一命吧……
“真的,沈小姐,自从你上周开始闹,渊爷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就算是这样,他看到你喜欢的裙子,还是让我给你卖下来,他昨天还让我去中医院,找最有名的正骨医生,给你拿治落枕的药……”
魏宏都要说红了眼,比江夫人还像一个老母亲,
“沈小姐,你给渊爷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渊爷什么时候和你较过真?”
更过分的事情她都干过了,只要肯回去,渊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什么都吞了。
乔安妍像什么都没听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走向了俞子舜。
看着他为了破开柜子,而重伤的手,她咬着唇,把最后一声咳嗽咽下去,“师哥,你的手……疼不疼?”
第24章 安妍,没有回头路了
俞子舜一时没有回答她的话,把沉沉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傅怀北。
但乔安妍并不回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强忍的暗咳。
魏宏声嘶力竭,“沈小姐!”
乔安妍依然没有回头。
她不要再去看那个男人,不要再去想她和他已经逝去的未来。
他的荣辱从此与她无关,他的生死也于她仅如过客。
她只深吸一口气。
“傅怀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选了你的殷小姐,我选了我的自由。”
满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乔安妍才听到傅怀北低沉地一声命令,“走。”
说完这句话,他甩开扶着他的人,率先朝外面大跨步走去。
“渊爷!渊爷……”魏宏追了出去。
他满眼心疼的看着傅怀北放下了一直捂着嘴的手,再把指缝里流下来的血捏在拳中,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有些因果,是魏宏亲眼看着,一点点发生的。
如今的结局,是他陪着傅怀北亲历,一步步看它走成这般的。
傅怀北脾气从小就算不得好,但他对自己人,是真的没话说。
他是长辈眼中优秀的继承人,是下属眼中无可争议的领导者,但在沈小姐面前,他只是一个为了保留最后尊严,而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男人……
“渊爷……”魏宏都要落泪。
“闭嘴。”傅怀北冷声道。
“渊爷,去医院吧……”魏宏死也要劝。
傅怀北没有应声,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揩掉了重新溢出嘴角的血。
……
房间里很快重新恢复宁静。
乔安妍走到卫生间里洗手,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自己。
血迹如同泪痕,从她的脸颊流向她的鬓角和耳际,有一条甚至从她的眼角滑过。
她木木的抬手,摸了一下脸上已经快要干涸的血痕。
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她明明并没有受伤。
俞子舜遣走了自己的人,走了过来。
“别怕。”他拿着一张湿巾,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抬手轻柔地给她擦脸,“已经没事了……”
乔安妍看到了他草草处理了伤口的手,关节处皮开肉裂,血才堪堪止住。
“对不起,师哥,”她的愧疚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差点害你……”
“没事,你不也救了我吗?”俞子舜温柔地回应。
她的话,傅怀北的话,他全都听在耳里。
柜子倒了,底部恰好被他踩破,所以哪怕是废了这一双手,他也要出来。
“我刚被关起来,就给自己人发了信息,让他们上来。不过,多亏师妹给我拖延了时间。”
傅怀北一直守在兴业大门外。
乔安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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