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咆哮后直接瘫倒在地。
仿若抽干所有力气,绝望且无助。
一切都是江琳琅逼她的,她家中所有奴契全部在这位身上。
只需她轻飘飘一句话。
兰花一家老小谁也别想好过。
“荒唐。”沈老夫人此时气急,胸膛前金贵的衣料一起一伏,皱纹一簇一簇的浮起,重音叫场上诸人心急如焚。
“老夫人,消消气。”嬷嬷帮着扇风,垂手颤抖递着凉茶。
“不喝。”沈老夫人深深蹙眉,毫无胃口,气的直哼一声,她怒指兰花,“把这贱婢丢出去乱棍打死,别再闹出糊涂事,叫别人看他们沈家笑话。”
房中人听令,当即提八斤长棍走来,生将人拽出去,不久后院内便传来哀嚎声。
兰花存着最后一丝力气于外处嘶吼,“沈家待小姐不公,沈家待小姐……”
话音未落,兰花彻底咽气,日落沉西,院内的血腥味弥漫,叫屋内众人面容阴沉。
她帮着江琳琅喊冤,也同样是在求这位心狠之人,好生待她家人,莫让她白死。
“兰花,兰花。”江琳琅呜咽不断,身体吃力落地,愁意释出,柔身此时痛苦的不断发颤。
一番痛苦的表情。
是当真叫人以为她江琳琅念及主仆情谊。
沈修筠漠然端坐,冷眸望向外处……
早时便已派人唤大夫。
为何还不来?
沈老夫人更怨江琳琅多事。
可现实摆在眼前,受冷落被忽视的确为江琳琅,她一清白人家的女子,与丈夫连同房都未有,这些年受的嘲笑不少,兰花作为实属难免。
“筠儿。”沈老夫人揉眉轻咳,饶有为难的注视沈修筠,“琳琅这些年不容易,今日便去瞧瞧她,可好?”
若非沈修筠接纳圣旨,不然沈老夫人绝不敢提及此事,皇命加身,他为沈家,恐再不出剃度为僧的糊涂话。
话音落下,泫然若泣的江琳琅瞬间眸前一亮。
之前下垂的嘴角禁不住的上扬,仍未止住抽泣,期盼的神情却已然浮现。
今日闹上一场,果真未错。
她这般遐想,像是彻底忘记院内兰花未寒的尸身。
“兰花杖责,夫人想来伤心,不好打扰。”
沈修筠骨节分明的手转动佛珠,沉下暗眸时诸多不愿,轻易的拒绝,不费吹灰之力。
江琳琅哭声戛然而止,她稍拭面泪痕,自不甘半途而废,反以柔身往沈修筠跟前倒。
她声唤夫君,往日厉狠的眸子故作柔意,眼眶下暗红散开。
“琳琅自是伤心,但夜晚有夫君作伴,好生开导,琳琅想是不难受了!”
戏已演到此时,她不得不豁出去。
沈老夫人忧神望向沈修筠……
无用,其人不过礼节搀扶,干脆不答,江琳琅再被拒,面色一时僵硬,麻木至极。
房中闹腾从黄昏至夜色降临,院外鹧鸪声咕咕叫唤,大夫终于满头大汗赶来。
“这一屋子的血……”
他才嘀咕便瞧见沈老夫人要杀人的眼神。
焦灼吞下唾沫,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沈修筠拔腿前去床前,手中佛珠早已落下,比任何之时都要迅速,眸中仿若焦灼起火。
“如何?”他问。
沈老夫人烦厌敲着手杖,同样冷意询问。
“一月未到,这且是晕了多少次?你好生瞧瞧她这身体,还能不能受孕。”
若是连个种都种不下,她绝不能这狐媚子在沈家兴风作浪,何该赶出去做娼妓的好。
“这……”大夫面露为难。
沈老夫人和江琳琅脸色瞬变,“当真不能?”
一人迫不及待,一人面色复杂。
大夫憨笑摇头,“怀孕自是能行,更不用说这位娘子还是特殊的受孕体质。”
“那便好。”沈老夫人终于放心,宽慰一笑。
能生便好,越多越好。
沈家子孙代代,她下去后方能有脸见老祖宗啊!
江琳琅则是猛咬下唇,长甲嫉妒的刺入肉中。
枉她江琳琅骄傲一世。
竟连一个贱人都比不上,何等荒唐?
“为难之处是何?”沈修筠冷面丝毫见不到笑意,仍陷于大夫适才为难之色中。
“老夫人,大娘子,此话,我且只能与世子殿下道明,得麻烦二人暂避。”
大夫重叹气鞠躬相求,此为男女之事,属实不该于二人跟前提及。
“为何不?”江琳琅咽不下这口气。
要质问,反被沈老夫人拽住胳膊,对方厉眸探来,分明是警告之意。
终得收身,江琳琅眼眸骤敛,咬唇离去。
自大门紧闭,大夫不敢耽误时间,立躬身相告。
“世子爷,我适才观察脉象,又瞧人身上痕迹。”他卡在此时,顿了一下,老脸一红的问,“这位娘子与您的房事不少吧!”
“……”沈修筠闻声,一张俊颜顿时好看至极,脸色由青转白,精彩纷呈。
“那就对了!”大夫稍微得意的抚着胡须,难免为自己的医术沾沾自喜。
沈修筠凤眸稍眯,恼意渐起。
他冷面如寒霜覆盖,“未有实际。”
突察跟前人周身寒气萦绕,大夫讪笑,终于正经起来,清着嗓子咳嗽,“这位娘子之前才遭毒素折腾,身子本来就弱,这次也是,掐脖子的人下的是死手,就是我用药材温着身体,也得是十天才能恢复。”
“我也知世子爷身体康健,血气方刚,但有时候也得是要收……”
“嗝。”大夫话音未落,生生是沈修筠的眼神威慑下闭嘴,吓的直打嗝,嘴抽搐的从房中逃窜。
沈修筠暗眸重沉而下,正打算计较,却见床上的女子呢喃出声,是因痛意而起的抽泣声。
像是醒了!沈修筠冷眸微扩,立刻前往查看。
病中的江念芙一派凄凉,面上的娇嫩颜色像是被粉刷过一般惨白,病气裹身,却仍是个十足的病美人。
她虚躺着,杏眸不过微张,浊热的泪潸然落下。
“嘶!”江念芙不过挪动片刻,身体便如被碾过一般。
还有那位,江琳琅。
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字字句句的让她去死,萦绕脑中。
“江念芙?”沈修筠担忧,强忍着心绪才未坐下将人搂住安抚,纵是如此克制,他的眼神却仍无法清明。
江念芙处在恐惧之中,分不清对方身份。
她虚弱尖叫,疯狂自墙角靠去,“姐姐别杀我,念芙会听话的。”
“姐姐?”沈修筠冷眸瞬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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