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
褚映玉淡淡道:“画室地址被爆出来,影响我正常画画了,准备搬个地方。”
容恪拧起眉:“这事是嫣然连累了你,我给你找地方。”
“不必了,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褚映玉却是态度平静拒绝。
她的拒绝让容恪重重拧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1
他立在原地,目光在箱内的物品上扫视而过,却突然注意到放在箱子最中心的一个相框。
容恪不由伸过手去,将相框拿起。
是褚映玉的毕业照。
照片上好几个人并排站着,最中间的褚映玉笑得很甜美,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明媚。
容恪心里莫名不太舒服。
下一瞬,他的视线落在了最边上的男人脸上。
那是张极其俊美的脸庞,笑起来明朗耀眼。
不知为何,上面分明有很多人,但直觉却让容恪注意到了他。
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相片被倏地抢走。
“还给我。”褚映玉神色紧张将相框迅速放回箱内。
一张相片罢了,容恪不好再计较,他眸色微沉:“我最近会很忙,不会经常过来,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至于忙什么,他想她应该清楚是在忙和沈嫣然的婚礼。
说完,他径直离开。
褚映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神片刻。
她再度将相框拿出来,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最边上那张熟悉的脸庞。
眼眶一点点湿润。
……
当晚。
褚映玉罕见地梦见了季洲。
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他往前走,她拼命追都没追上。
“你等等我,季洲!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不知追了有多久,她追得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季洲对她回头,神色悲伤又无奈。
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很快身影消散。
“不……不要!”
褚映玉哭着醒来,梦里她没能留住他,醒来身边也依旧一片虚无。
窗外第一缕阳光透进来,褚映玉望着天花板失神。
这是她失去季洲后,第一次梦见他。
梦里的他就像记忆中的他一样真实。
真实到,她突然发现,除了心脏,他和容恪完全是两个人
三天后。
褚映玉和方柔约在咖啡馆。
褚映玉从包里掏出文件递过去:“这是我的遗嘱,季洲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死后,我所有作品的所有权都归你。”
方柔一愣:“什么意思?”
褚映玉淡淡道:“我得了骨癌,最多还有一年。”
方柔大脑一片空白,她看了看褚映玉显怀的肚子,忽然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不去治病的是不是?”
褚映玉没有否认,只是说:“我给孩子取名叫记洲,你以后每年替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方柔脑中一团浆糊,心中堵着一团火气,实在忍不住喊了她的真名:“安凝,你清醒一点,你是抑郁症不是妄想症,季洲死了!容恪的孩子值得你拼命吗?”
褚映玉心一颤,眼神空白了一瞬。
半响才哑声道:“我知道。”
可是,容恪的孩子她难道就舍得掉吗?
回到家。
褚映玉推开门,却发现容恪似乎等在家里很久。
褚映玉露出一如往常的温软的笑,走上前。
“你怎……”
话还没说完,容恪张口打断她——
“明天,去把孩子打了。”
第10章
褚映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看向容恪:“你答应过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
容恪沉默一瞬,随即冷硬开口:“嫣然配型找到了,是你。”
刹那间。
褚映玉记起来了,当时她陪季洲一起去捐献中心签了遗体捐赠书,所以季洲的心脏如今才在容恪胸腔里。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她的肾居然会跟沈嫣然配上。
褚映玉眼神一暗,轻声问:“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容恪脸色霎时冷沉:“不要惹怒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这一刻,褚映玉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决绝的冷意。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脏,最终勒到发痛。
褚映玉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脸,攥紧了手,一字一句问:“这么多年,你对我没有一点情分吗?”
容恪一怔,心口竟陡然抽痛了一瞬。
压下这陌生情绪,他缓下语气:“你先救嫣然一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见她只是红着眼不说话,容恪认为她是默认答应了。
他心下一软,叹口气将人搂在怀里。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容恪觉得自己已经给了足够的承诺,便拿出两张手术单。
“签了吧。”
一张是流产手术单,一张是捐肾手术单。
褚映玉低头看着,蓦然自嘲一笑。
这抹笑让容恪神色冷下来,正要催促,却听见她突然出声问:“你会永远跟她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容恪扬眉点头:“是。”9
然而得到答案的褚映玉却依旧是沉默看着桌面上的手术书。
然后,她将手术单推开。
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我不会签的。”
容恪脸色骤然一沉。
就听褚映玉语气冷硬开口:“我可以把肾给她,但必须得等我生下孩子。”
“你在威胁我?”容恪冷眼看她。
可向来温顺的女人此刻却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那双曾经满眼都是他的眸子里,此刻却一片虚无。
褚映玉浅浅问:“难道你要把我绑去手术室吗?”
对上她的眼睛,容恪心脏骤然收缩。
那些狠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迈步起身离开。
留下褚映玉一个人望着桌面上的手术书失神。
容恪离开不久,门铃再次响起。
褚映玉以为是他去而复返。
打开门。
门外却站着一位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高大男人。
看清对方脸的瞬间,褚映玉浑身一僵。
“哥……”褚映玉下意识喊了人。
安盛明目光落在她已经显怀的孕肚上,脸色阴沉得吓人——
“安凝!你疯了是吗?要不是方柔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我是不是只能看见你的骨灰了?”
褚映玉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哥……”
安盛明随即往前一步,向她伸手:“现在跟我走,把孩子打掉,回去好好治病。”
褚映玉却是坚定摇头拒绝:“哥,我不会走的,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兄妹两个无声对视着。
良久,安盛明唇角泛起讥讽的冷笑,仿佛听见了多大的笑话般。
“你要生下容恪的孩子?”
“那你知道当初撞死季洲肇事逃逸的人,就是沈嫣然吗?”
“什……么?”
一瞬间。
褚映玉似被一击猛锤打在太阳穴上!
耳边只剩下安盛明刺耳的声音:“以容恪对沈嫣然的维护,你觉得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浑身血液都被这句话凝结,褚映玉脸上血色全失。
季洲刚出事的那几个月,她几乎每天都想死,是季洲的弟弟季洲让她无法去死。
到后来,是拥有季洲心脏的容恪让她坚持了下来。
在长达五年的时光里,她几乎麻木了一切情绪,只等着时光终止。
可现在,安盛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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