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几个月里，莫竹溪一有空就坐在台下听他唱说唱。
最开始，他的台风极其不稳定，台下的观众偶尔也被带不起气氛。
后来他就总是带着一个头戴式耳机，每天一有时间就疯狂地练，在抖音上创立了自己的账号。
每天就拍视频，翻唱，后来偶尔遇到两个大佬会时不时指点一下他在唱法上出现的问题。
后来他就越来越好，台风也越来越矫健。
他从一开始唱翻唱的选手到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独立创作的音乐了。
莫竹溪也为他感到骄傲。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感觉像是自己的孩子成长起来了。
不过她也被有心之人将这件事发布到了微博平台——
【莫家千金为爱怒砸千万。】
言语之间满是在说莫竹溪对于陆时独特的关爱。
莫竹溪本不欲理这些流言，可她当然也知道，这些流言对于一个说唱歌手来说是最为致命的伤害。
这个流言压在他的身上，可能一辈子他都翻不了身。
于是莫竹溪发布了长篇大论，里面满是自己惜才的言论。
营销号发一条她就回怼一条。
终于那些营销号熄了火，但莫竹溪的微博上忽然收到了邵初的私信。
“你喜欢他吗？”
莫竹溪愣了一瞬，她不敢回复也不能回复。
她不想骗他，可事到如今，她不能给他任何一丝机会，否则前面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算作白费。
于是她没有回复。
李梦儿打电话来说，有了褚旭瑄的消息。
说看到褚旭瑄在一个地下赌场。
莫竹溪收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
褚旭瑄穿着一双人字拖，头发散乱在额间，完全没了一丝少年的朝气，只有颓败之感。
只是让莫竹溪没有预料到的是，褚旭瑄参与赌博，既然这么早……
人声鼎沸，莫竹溪穿着白色长裙站在人群之外，褚旭瑄还在祈求那个黄头发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求你了，哥。再给我一些筹码，我一定能赢回来的，你出去打听tຊ一下，我曾经是江城首富，是金融界的天才，你相信我一次，我肯定能翻盘的。”
那个中年男人没好气踹了他一脚：“要不是之前我们赌坊经营困难，找遍了银行都不愿意做抵押贷款，只有你褚旭瑄愿意将这笔钱借给我们，我们赌坊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如今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得寸进尺好不好？”
褚旭瑄四处慌张地张望着，毫无预兆地，便落入人群之外莫竹溪那双清澈的眸。
莫竹溪淡淡看着他，心底却是对他的怜悯。
她为他感到可怜。
褚旭瑄走了出来，两人坐在烧烤摊上，罕见地没有剑拔弩张。
莫竹溪愣了半瞬，褚旭瑄掐灭手中的烟：“不好意思啊，忘记你之前最讨厌抽烟的人了。”
“我如今这么颓败，让你看笑话了。”
莫竹溪打开啤酒：“褚旭瑄，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失败是很正常的事，人不要怕失败怕跌倒，人最怕的事摔倒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褚旭瑄捂住了脸：“可莫竹溪，你现在要我怎么站起来……”
“我莫名其妙成为了江城首富，又莫名其妙在一夕之间破产。”
“你知道嘛，就像是上天给我开了个玩笑，让我体验了一下富豪的几年，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切来得如此快，也去得如此快。”
第38章
莫竹溪愣了一瞬，给他倒了杯啤酒：“褚旭瑄，人生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你换个角度想想。”
“你的人生本来就只是一条平行线，但是因为一场意外你转折了，你去到不同的地方看到了更好的风景，你有了更好的人生境遇，你在和你平齐的这些线条上有了更多的人生体验，而现在你不过是回到了你原本就该有的人生轨道上来。”
“你不觉得这样你的人生会更加不一样吗？你应该感谢那段人生境遇，而不是因为那段人生境遇就对自己产生怀疑，你应该一往无前。”
褚旭瑄仰头喝下那杯酒：“你不懂，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我站不起来了，莫竹溪。”
莫竹溪愣看着褚旭瑄，他的那双眼眸中就像是被黑暗笼罩久了的夜色，就像是一直没下雨的干涸的沙漠，完全看不出一丝生气。
莫竹溪又问：“那你现在欠了多少赌债，咱们一起把这件事情解决。”
褚旭瑄猩红了眼：“一百万。”
“你想不到吧，之前一百万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块表而已，现在一百万却成了一个压垮我们一家的数字。自从破产后，我妈每天的精神状态也很不稳定，她的那些亲戚朋友其实本来就是因为有求于我们才和她显得亲近了起来。”
“其实之前我也劝过她，我说那些人少往来点吧。她却不这么认为，她说亲戚朋友在这世界上是最亲近的人，我们能力好的时候多帮助帮助他们，本来就是正常的事。”
“可我们家一出事，那些亲戚朋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我妈的精神状态越发不稳定，我爸也不能去工作，只能一天24小时守在她旁边。”
“我就想，那我努力工作吧，是不是只要我努力工作，我的爸妈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几千块的薪水真的杯水车薪，我赚快钱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赌博。”
“可我没想到，越输越多……”
莫竹溪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的屁股本不该由他来擦，她也恨透了他。
若不是他，上辈子自己又怎会和所爱之人阴阳相隔呢。
可是现在恨无法解决问题，她只能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从此以后，他和她再不相见。
莫竹溪愣了一瞬，旋即道：“这一百万算我借你的，你以后努力工作还给我。”
“我希望你以后别去赌博了，咱们应该好好生活。”
“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生活了。”
褚旭瑄抬起双眸凝着她，半天才说：“可是我的新生活就是有你的生活。”
忽然褚旭瑄的手机蓦然震动，他滑过接听键，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莫竹溪怔了一瞬，旋即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褚旭瑄的声音微不可见：“我妈……我妈自杀了……”
莫竹溪的大脑好似被雷击般，滞在原地。
如果细细算来，她其实是有责任的。
她和褚旭瑄之间的事情她从未想过切连到任何人。
可她却从未想过，这一切会出乎意料到这个程度。
因为她的过错，因为她给了他财富又在一夕之间收回，导致很多人失业，又导致褚旭瑄的妈妈自杀。
她愣了一瞬，心中却被无尽的悲伤掩过。
过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咱们去医院吧。”
第39章
去到医院，依旧无事于补。
他的妈妈是真的死了，从二十楼一跃而下。
听他爸爸说，他妈妈死前没有半分犹豫，径直冲到顶楼，径直跳下。
莫竹溪安抚后便去了livehouse。
现在她必须靠酒精麻木掉自己。
莫竹溪一杯接一杯，现如今陆时已经小有人气了，台下有很多说唱爱好者都是为他而来。
莫竹溪坐在VIP卡座上，心痛得厉害……
忽然陆时唱完歌陪在她身边：“老板是有什么心事吗？”
莫竹溪抬眸看着他：“是啊，很多事情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料走，导致借接伤害了一些人。”
她从未想过伤害别人，她想要的不过是褚旭瑄和夏枫付出他们应该有的代价。
陆时仰头喝下杯中酒：“人生本就是事事不如愿的，老板怎么劝导别人的时候活得是那样的通透，但事情到自己身上来，反而看不清楚了。”
是啊，可她怎么才能看清楚呢。
确实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导致了这一切，叫她如何能看清楚，叫她怎么看清楚呢。
她一直喝，陆时就一直陪着她。
直到喝到凌晨三点，喝到livehouse接近打烊的时候，莫竹溪才踉跄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
陆时不放心，只能扶着她。
谁知走到门口便遇见了等在门口的邵初。
邵初冷眼看着她，气压压得很低：“莫竹溪！”
莫竹溪踉跄向他走去，随即勾着他的脖子，低声喊他：“老公，你来接我了？”
激得陆时一个激灵，他看向邵初：“请问你是竹溪姐的男朋友吗？”
邵初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看着他：“听说莫竹溪花了一千万开了一家livehouse就是因为想看你表演？”
陆时笑了笑，随即道：“竹溪姐说在我身上看到了以前追梦的她，她说她自己的梦想是止步于此了，可她不想看见我的梦想蒙尘，或许她是在救当年那个为了梦想一往无前，而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只能在逐梦的路程上止步于此的自己吧。”
“虽然我不知道竹溪姐经历了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她经常在微博上看你的动态，店里面偶尔有客人是你的黑粉，她立马就跳起来让现场的歌手唱你的歌。所以我想，竹溪姐是喜欢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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