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师爷犹豫着。
手在这里,人在哪?
或者说,尸体在哪?
是生是死,总归得有个说法吧?
“等会!”捕头示意众人莫要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将血手掌解下来,搁在了边上的盘子里,其后推开了马车的门。
马车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捕头低声说。
火折子在马车内燃起,羸弱的光亮照着车内的一切。
在马车里面,还有两个包袱,捕头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包是衣裳,一包是细软。
衣裳是女子的,可见出事的应该也是女子。
书信上只写着一句话,释放木匠和疯女人,否则人质必死。
至于抓了什么人,让知府衙门的人,自己去找。
等于说,这是给了衙门出了一道难题,也是在为他们自己争取时间,在找不到人质是谁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下手,找不到对方的所在。
到了最后,为了他人的性命,衙门不得不放人,借此交换人质……
师爷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因为下着大雨,什么痕迹都被冲刷干净,只知道这辆马车是从官道那边进来的,可车里没有血,车外的血全部来自于那个血掌印,再无其他人的痕迹。
另外一点便是,车上肯定是有人的,否则马车不会自己跑,那么这个人呢?
地上没有脚印,周围也没有其他的痕迹,瞧着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真是奇了怪了。”捕头从马车内出来,“一点血迹都没有,但是有一点挣扎的痕迹,地面的毯子被蹭了一下,然后就没别的动静了。”
应该是马车忽然停下来,然后陌生人进了马车,车主人想跑,却被忽然控制,但双腿止不住的踹了一下,其后便被彻底制服。
这人,应该功夫不弱。
要么,力气很大。
虽然对方是个女子,但是要制服一个女子,也不是全然轻松的事情。
“先把马车带回去吧!”捕头说。
大雨一直下,如果马车始终停在这里,只怕车上的痕迹,很快就会被冲刷得彻底干净,趁着现在还有所残留,先送回府衙里再说。
马车被人送回去,师爷与捕头还留在原地,仔细的查找着留下的痕迹。
只是,厚重的草地,又是黑灯瞎火的,哪儿能看得清楚?
大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终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府衙那边来了消息。
严信派人去擒那几个,追杀木匠一家的护院时,萧时和萧执告知衙役,后院的那位姨娘跑了,这会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
“人走的时候,卷走了不少财帛。”衙役禀报。
严信转头望着不远处的马车,那是昨天夜里,捕头让人从城外送回来的,里面有两个包袱,一个包袱是衣裳,一个包袱是细软,所以……
“找姨娘房中的奴才过来,且看看那包袱里的东西,是与不是?”严信心里有个猜测。
事实证明,萧良善家中的人,是不可以落单的。
要不然,下场很惨!
包袱里的东西,经过萧家奴才的辨认,的确是姨娘的,连那只断手,也确定是她的。
手背上的那颗痣,便是辨认的依据……
萧家的姨娘,出事了!
第263章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萧良善的妾室出了事,对于萧家来说,无疑又是一个炸雷,让人浑身颤抖,止不住心惊胆战。
看情形,这是又死了一个?
手都断了,那这条命……十有八九也是断了。
萧家的人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关闭了所有的进出门口,没抓到凶手之前,护院日夜巡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一不留神的,就被人趁虚而入。
血淋淋的教训,是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巨石,让人喘不上气来……
“大人?”师爷低唤。
严信站在屋檐下,瞧着外头的倾盆大雨,眉心已然拧成了“川”字,“又是一个,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会连在哪都不知道。”
“那个断手……”师爷犹豫着,“是用来警告的,让咱放人。”
师爷其实想问,到底放不放?
活人与死人,总得有所抉择。
木匠和疯女人,与人合谋杀人,案子还没审讯了结,是不可能释放的,否则的话,上面追究起来,严信难逃一劫。
放走了囚犯,纵然是知府大人,也得吃罪!
“上面没有交代,是在哪儿交换。”严信踌躇半晌,“若只是单纯的放人,那么本府如何肯定,被劫持之人是否还活着?”
若是拿一具尸体,来换木匠和疯女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吃亏的……
“那就只能继续等消息。”师爷低声说,“既然送了一封信,起了这头,必定还有后招,大人不必心急,该着急的是那人!卑职问过了仵作,仵作说,断手处很是整齐,可见对方下手快准狠,所用利器十分锋利。这一刀切之后,伤者必定大出血,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师爷顿了顿,那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大出血,是要死人的。
“要么他能处理好这伤口,要么他所在附近有大夫。”严信明白了师爷的意思,“马车是在城外发现的,城外的大夫都是草头大夫居多,想必没太大的本事,要治这么严重的外伤,恐怕有点困难!”
师爷道,“不管是否困难,总得买药。”
城外的药,很多都是医者自行上山所采,又或者从采药人手中购入,城内则集中在药铺和医馆。
“先查清楚城内的医馆和药铺,这两日有没有人,采买外伤的药?”严信被弄怕,不敢再大意,“这么严重的伤,若是要保全性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多买点药才行。”
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两个问题:其一,人没有进城,所以没有在城内瞧伤买药;其二,人已经死了,压根就不需要再看病吃药。
严信想着,但愿是前者。
死了,可就又是一条人命了……
木匠那边已经不再开口,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答,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愿意再透露那人的身份和所在的位置。
其实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对萧良善的恨,对萧家的恨,是恨之入骨,是恨不能血债血偿的。
这样的恨意,是没办法轻易放下的。
若萧良善全家死光了,兴许他们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大牢内。
严信是实在没办法了,“萧良善,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贱人。”萧良善坐在木板床上,目光沉冷,“我还没死呢,她就急着跑,平日里各种甜言蜜语,谁知竟也是这么个货色。”
严信皱了皱眉头,“本府不是问你这些,本府要问的是,你可知道,你这姨娘还有什么去处?只有弄清楚了她的去处,本府才能派人沿途去找,才能寻着踪迹。”
“找回来作甚?”萧良善眯了眯眸子,“敢背叛我,死有余辜。”
严信愤然,“萧良善!好歹也是陪了你数十年,为你生儿育女,你怎可如此薄情?”
“薄情?见我进了大牢,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卷了银子跑,到底是谁薄情?”萧良善冷笑两声,“怎么着,她背叛了我,我还得感恩戴德,还得去救她于危难?知府大人,救人是你的事儿,我可没有这个必要,掺合其中吧?”
严信咬着牙,“终究是你的妾室。”
“现在不是了。”萧良善开口,“从她离开萧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是萧家的人,既然不是萧家的人,我又何必费这个心,去担忧她的死活?知府大人要是想多管闲事,只管去找,不必来问我。”
闻言,严信拂袖而去。
萧家的人,果真都没心……
“大人?”师爷在旁跟着,“现在怎么办?”
萧家的奴才不知道,自家的姨娘去了何处,萧良善也是什么都不说,那……
“你派人去找萧时,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严信沉着脸,“现如今的萧家,只剩下萧时这个嫡长子,他会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个害惨了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下场?”
师爷颔首,“卑职这就去一趟。”
“嗯!”严信点点头。
师爷行礼,撑着伞快速没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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