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吝啬极了,每个碗里只放那么一点。
很多犯人都忍气吞声,不敢争辩。
也有陪着小心央求多给些的。
可都没用,他每次还是只给那么一点儿。
“老爷,先前的那位可没给这么少。”终于有人握住了拿瓢的狱卒的手腕,“你来了三天,我们喝了三天稀粥,这是要饿死人不成?”
长脸狱卒把眼一瞪:“牢饭要能吃饱,谁还在外头做什么?!你们犯了法就得受着!把手给我松开!”
“我们是来告御状的,可不是犯人!”握住狱卒手腕的这个显然是这些人当中领头的,“我们连皇子都敢告,还怕你个分牢饭的?!”矢
“松开!松开!”长脸狱卒呲牙咧嘴地挣扎着。
可他实在太瘦了,跟握着他手腕的人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我们不要多,每顿一碗粥,一个粗粮饼子就够了。要不然我就把你这条胳膊卸下来,看我敢不敢!”那人说着手上用了劲儿,将长脸狱卒的胳膊扭了过去。
“松手,松手,松手,我的手臂要断了!我知道了。”长脸狱卒一边惨叫一边说,“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帮纯是光脚泥腿子,一伙儿刺头!”
那人将他松开,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争辩。
长脸狱卒一边哈着气,一面小声抱怨着。
但他到底有提来了一桶干粮,没好气地分给了牢里的人。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无对证有遗言
到了第二日,王家大娘子左等右等,不见那胖妇人来。殴
所幸有昨日留下的定金,已经给婆母请了大夫,又买了些口粮。
直到天擦黑,那胖夫人方才坐了马车来。
下了车向王大娘子说道:“老身白日里有事给耽搁了。”
“不妨事,也不急在这一半日。”王大娘子说。
“实不相瞒,老身也是替人跑腿的,真正的买主并不是我。”胖妇人笑道,“娘子若是方便,可与我一同到主人家府上去,签字画押,把剩下的银子给你。”
王大嫂听了不禁有些踌躇,说道:“这天都黑了……”
胖妇人见她有疑虑,便说:“大娘子不必带着房契去,等收了银子,我再随你回来拿房契便是。殴
实在是那家主人不便出来,人家也是个女流之辈。”
王大嫂听她如此说,便到隔壁院去,央告邻居家的主妇,过来替她照看一会儿老人孩子。
她则随着胖妇人坐上了车。
马车出了巷子七拐八绕,胖夫人在车上留心看着,确定没人跟着,才对赶车的人说:“走吧!”
此时王大嫂心里已十分忐忑,但看马车拐回了大路,两旁行人也多,便没有声张。
等到马车停下来,胖妇人请她下车。
王大嫂一看竟来到了五皇子府门前。殴
“这里……”王大嫂不由得踌躇。
“大娘子不用担心,这里的主人诚意相邀,请进吧。”胖妇人笑微微地说。
王大娘子跟着她进去,一径来到正房。
见一位端庄貌美的女子坐在那里,胖妇人向她介绍道:“这位便是五皇子妃了。”
王家大娘子听了连忙要下拜,蓝凝拦住道:“大娘子休下拜,快请坐。还请恕我冒昧诓骗之罪。实在是形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皇子妃言重了,只是不知您见民妇所为何事?”王大娘子沉稳得体,哪怕在皇子妃面前也并不失态。
蓝凝也在心中暗暗赞赏,说道:“实不相瞒,五皇子被人诬陷,说他在陇西作威作福,压榨百姓。殴
你们家王大人随他去陇西赈灾,是知情人,却不幸自裁。我疑心与此事有关,故而把大娘子请来问一问,期间可有隐情否?”
“民妇的丈夫去世前三日,有人叫他出去吃酒,我也不知那人是谁,只是他回来后便怅然若失。
民妇询问缘由,他只是闭口不言,后来告诉我他要出一趟远门。谁想竟在夜里自尽了。
民妇只是一介女流,于公家的事一概不知。先时有衙门的官差过来验尸问讯,除验明是自尽之外,别无所获。”王大娘子说起当时情形,不由得黯然。
蓝凝听后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王大娘子还请节哀,为活着的人做生计。
放心,我会用市价将你的房子买下。你们或留或走,都请自便。”
“五皇子如今尚处于艰险中,您又何必顾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王大娘子讶然。殴
“我听五皇子说王大人在陇西时勤恳自勉,任劳任怨。
如今遗下老母孀妻并弱子,实在叫人叹惋。
如果王大人自尽,与五皇子的事相关。那他一定是不愿意做伪证,方才走了绝路。
如果和这件事无关,就算念在他恪尽职守为国效力的份上,帮一帮也是应该。”
“您就不疑心他是用死来诬陷五皇子吗?”王大娘子问,“毕竟死人的口最严,有心之人说他是畏惧五皇子的威势才自尽,岂不是比他活着更有力?”
“未必没有可能,但王大人不在此列。”蓝凝说。
“皇子妃何以见得?”王大娘子问。殴
“如果真是王大人以死来构陷我们,怎么会在去世前不把家人安置妥当?
再不济也得要下些银子作为买命钱。
我听仆人说,你们家甚是清贫,且平素王大人便有清廉自守的美名。
若是他和别人串通好了,哪还至于死后家人连大夫都请不起,稠粥都吃不上?”
王大娘子听了泪如泉涌,哽咽道:“亡夫若是地下有知,听到您的这番话,也当瞑目了。
先前并非民妇有意欺瞒,实在是求告无门,不得以忍气吞声。
亡夫在离世前曾交给民妇两封信,他也知道对方权势滔天,凭我们这样的人家断难抗衡。殴
但是又不愿凭空诬陷好人,五皇子爱民救民,不该背上污名。
且他选择自尽,也是为了保全我们母子几个,不得以为之。
那两封信一封是留给我的,信上嘱托了些家事,又说万一遇上可靠的人,可以将另一封信当做状纸呈上。
民妇没有打开看,但里头的内容应该就是说这件事的详情。
自从我丈夫死后,也不知都是哪里来的人,把家里的书信字纸统统搜罗了去,四处翻检了多少遍才算完事。
所幸这两封书信我一直贴身藏着,没叫他们搜去。
纵然如此,民妇哪有胆子铤而走险?万一不慎,只怕不但不能帮五皇子洗刷冤屈,还有可能将剩下的几条人命搭上去。殴
有幸今日能面见皇子妃,也是亡夫在天之灵保佑,民妇便将信笺呈上,以全亡夫遗志吧!”
蓝凝听说王诚死前还留下了遗书,不由得精神一振。
把信拿过来看了,向王大娘子说道:“大娘子,我在这里先多谢你了。王大人留下的这封信十分要紧,过几日在公堂之上必要作为证据的。
我会尽力保全你们,但也想请你再帮个忙。”
“请说。”王大娘子此时已平静下来。
“我想请你拿着王大人的遗书上堂作证,在这之前要瞒过那些人的耳目。”蓝凝说,“叫人以为你将京城的房子卖了,然后带着婆婆和儿子回老家去。
随后我的人会在半路将你们接着带回京城,直到上堂那天再露面。”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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