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的灵动也削弱了那种疏离感:“慎王殿下好雅兴。”
慎王裴臻一阵羞恼,顿时面红耳赤,但却故作平静地背着手摆架子:“……本王命令你……你不许说出去!”
话音未落,裴臻脸色又是一变,手忙脚乱地整个人几乎要埋到柱子背后。
耿月夕回头,只见来者一袭白衣,容貌和裴臻有几分相像,却是眉目清隽,周身一派谦和从容,全然没有裴臻那副轻狂模样。
耿月夕俯身屈膝:“越王殿下。”
越王裴澈只温雅一笑:“耿侍读怎么这个时辰还在宫中?”
耿月夕只瞥了一眼柱子得方向,裴澈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表情也变得五味杂陈:“……三哥,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裴臻绿着脸走了出来。
耿月夕憋着笑:“所以殿下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裴臻有些绷不住了,又张望四下,确定没人追上来后,才抱怨道:“还不是母后!宫里没公主,她便非要拿我来梳妆打扮!没公主就找父皇去啊,找我做什么!……你们不许笑!”
耿月夕抿唇:“……月夕不敢。”
裴臻暴跳如雷:“你有什么不敢!你们两个嘴角分明就没下来过!”
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憋笑憋得难受的模样,裴臻越想越气:“今日是逮到我了,有的是逮到裴澈的时候!你没见过罢了!”
耿月夕扭头看向裴澈,兴致盎然道:“这么说,越王殿下也扮过女子装束?”
裴澈一愣,连忙摆手:“不是的耿侍读,说来话长……总之事出有因,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见祸水东引,但裴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脸色大变:“舒然过来了!我先走了!”
顺着长廊没跑几步,又赶紧掉头往回跑,竟是凤仪宫的宫女又从那个方向过来了,且东张西望的样子,想必就是来找裴臻的。
眼见无路可走,裴臻绝望地交代道:“耿月夕你若是敢告诉舒然,我便治你个……侮辱皇室的罪名!本王说到做到!”
说着便慌不择路地翻下长廊逃跑,跑的时候还绊了一跤,摔得十分难看。
“月夕!”
只见来的正是姚舒然,她和戚玦同龄,生得明眸皓齿,模样清丽,温婉可人,是姚太傅的独女,也是自幼便入宫侍读。
走近后,她分毫不差地给裴澈鞠了一礼。
看着裴臻逃跑的方向,她眨了眨眼:“你们在看什么?这么热闹?”
耿月夕只拉着她,道:“别管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尴尬,裴澈也待不下去了:“耿侍读,姚侍读,本王先回去了。”
说罢,便落荒而逃。
姚舒然并未继续追问,而是和耿月夕一道顺着出宫的路走,犹豫片刻,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爹当真打算让你那位……姐姐,入府吗?”
说到这个,耿月夕脸上的和婉顿时烟消云散:“哪门子姐姐?她也配?我的手足至亲只有月盈一个。”
耿月夕冷笑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位靠岳丈家势人脉,才从一个芝麻小官坐到如今位列三品的殿中监的爹,居然早在和她娘成婚前,就已经养了个出身娼门的外室!
还悄无声息地生养了一儿一女,甚至那个叫耿萤的女儿,年龄比她还大一岁。
如今眼看着耿萤到了嫁龄,儿子又迟迟没进族谱,这才坦白了此事。
……
年少的时光过得很慢,在忧愁与喜乐间慢慢流过。
只是几个少年人不会想到,只再过七年,他们就要面对最残忍的权力更迭,和急转直下的人生剧变。
051杨柳依依
耿月夕一回耿府,便直奔她母亲楚君怡住的怀桐玉楼。
怀桐玉楼僻静又宽敞,无一处不简洁大气,院子正中有一棵上百年的古桐树,当年母亲选中这所宅子作为陪嫁,便是看中了这棵梧桐。
正值金秋,桐叶已零落着飘下不少,耿月夕踩上去的时候发出沙沙细响。
楚君怡喜静,伺候的人便也不多,走进屋的时候,她正修剪一盆矮子松。
而堪堪七岁的耿月盈小跑着到耿月夕身边,昂着头,乖巧地唤了一声:“阿姐。”
她生得和耿月夕不大相像,少了几分冷淡疏离,一双眼睛亮亮的,平添些许甜糯可爱,但这总是喜孤不群的性子,却还是像极了楚家人。
耿月夕捏了捏她的脸,把一枚小小的绣球放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tຊ你舒然姐姐亲手做了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那绣球小小一枚,丝线缠绕,编织成细致的牡丹纹,隐隐透着馨香,舒然的手艺向来是最好的,她也曾教过耿月夕,可惜,始终没教会。
耿月盈接过,巴巴点了点头,便兀自玩去了。
楚君怡闻声,这才把心神从那盆矮子松身上分出来:“月夕回来了?”
她虽出身大族,但却素喜简单干净的打扮,除非一些重大场合,身上的衣裳首饰都是无一例外的简练,用的也多是绀青、紫棠一类的沉稳颜色,梳个堕马髻,除了玉簪之外,别无他饰。
便是盛京流行贴花钿的时候,她也依旧是细眉淡唇,香腮如雪。
性子亦如打扮一般,总是淡淡的,不喜不嗔,旁的夫人总觉得她冷傲,时间长了也不愿同她亲近,她倒也乐在其中。
有时候,耿月夕会想,自己的性子其实并不很像母亲,那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狡猾和奸诈,总带着几分她爹的影子。
她在桌前坐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母亲当真同意放那母子三人进家门?”
楚君怡瞧了她一眼,继续修剪:“难不成我要同田氏争?你父亲乐得养,就让他自己养去,横竖是用他自己的俸禄。”
耿月夕愣了愣,她的母亲似乎总是这般清醒冷静,若说真有不清醒的时候,只怕就是十多年前,在楚家的反对下,坚持和她爹成婚那次。
这十多年来,他们的确琴瑟和鸣,直到上个月,耿祈安将外室之事和盘托出,才知这些年的情分竟然全是欺骗。
但饶是如此,她也只是默默了几日,随后便下了道命令:从今往后耿祈安再不许踏足怀桐玉楼半步。
“既然你父亲这个人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那同他有关的人和事,我是一律再不想过问了,要我为了那母子三人闹得难堪?倒是也不必,体面终究是是自己的,他们一家子不打算要,我又何必陪着一起丢人?”
“可母亲不觉得委屈么?”耿月夕脸上有些愤懑。
可楚君怡只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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