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见边界的田地,迷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让她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她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惊恐地盯着动物叫声传来的方向,脸色苍白。
袁敏聪还是不接电话,她转而打给靳兴。
这个时间,靳兴在洗澡,没人接。
她打给裴玉莲,然后打家里的固话,打不通——好巧不巧,裴玉莲正在跟密友煲电话粥。
她无计可施,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弃的宠物。
只要有人救她,她愿意服软,愿意认错。
哪怕她觉得她没有错。
袁敏聪还是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烦了,直接关机。
狂风大作,山雨欲来。
她眼眶一热,心里最后一盏灯也被狂风吹灭。
手机只剩百分之十的电量。
她不敢再生希望,因为有希望,就意味着会失望。
她想报警,但她拨号之前,看到了通话记录里高昇的名字。
她鼓起勇气,拨通了高昇的号码。
响了很久,久到她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靳步的双手越发冰凉。
接通了。
“步步?”
不等高昇反应,靳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高昇,你能不能来接我?我迷路了,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高昇听完,头皮“嗡”地一下,全身紧绷:“步步,你在哪儿?周围有没有路牌,标志性建筑物之类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告诉高昇自己的经过,语速飞快。她必须赶在手机彻底没电之前,尽可能将有限的信息全部告知高昇,提高获救的可能性。
“你报警了吗?”
“还没,我手机快没电了,快来救我,高昇,救……”
还没说完,靳步的手机彻底罢工。
她退到路边,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绝望的情绪肆意翻涌。
一滴水珠滴落在屏幕上。
雨水比眼泪来得更早。
滴滴雨水,转瞬化作倾盆大雨,漆黑的夜空像裂开了一个口子,天上的长河,顺着裂缝肆无忌惮地坠落。
雨点用力地砸在路边的泥地,接连的泥坑盛满脏水,如一汪汪浅潭。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偶尔传来几声急促的狗吠,转瞬被喧哗的雨声淹没。天边的山峦和雨雾相融,模糊的边界,徐徐上升。
靳步被雨水模糊了视线,不辨方向。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只能摸索着往最近的大树走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独自承受倾盆暴雨的侵袭,一不小心陷进一滩烂泥。好不容易抽出脚,球鞋不见了踪影。
气温下降,她冷得直发抖,湿透的袜子贴在脚上,冷得已无知觉。
她祈求快点停雨,可雨声太大,淹没了她的信念。
高昇在办公室一秒都不敢耽搁,即刻交代助理报警,锁定靳步的定位,同时联系相关单位,动用关系网,强行调取袁敏聪车子的行驶记录。
随后他拨出几个电话,手里也不闲着,抓起抽屉里的巧克力,出了办公室。
他在新办公室外刹住脚步,抱着休息室的毯子往外跑。
做完这些,助理回电,因为靳步手机没电,已无法锁定,上一次与基站握手是在岐川到双山某片郊区。
高昇往岐川方向赶路,助理在中途送来几件冬衣和一壶姜汤。
助理告诉高昇,岐川正遭遇强对流天气,高昇听罢,脸色一沉,接过姜汤,火速驶离。
他以最快速度上了高速,戴着蓝牙耳机,一直通话中。
他与有关单位保持联络,尽可能交叉信息确定靳步的位置。这是他第一次利用身份向相关单位施压,也是眼下最高效的办法。
一通电话打入,高昇得知袁敏聪下了哪个高速路口后,在心里快速盘算,猜测他后来抄小道的方向。
他从最近的高速路口下去,左拐右拐,闯进一片未开发的荒地。四周半身高的杂草丛生,只有零星几棵大树。
他打了双闪,慌张地张望,试图从一片漆黑之中找到任何人影。
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他继续往前开,终于在数分钟后经过一片荒废的农田,这里很像靳步描述的位置。
他按响喇叭,大喊她的名字,乞求在喧嚣雨声中接收她的求救。
“靳步,靳步!我来了!”
他撑着伞,在雨中漫无目的奔跑,泥点溅起,后背被雨水打湿,也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
在距离停车的五百米左右,高昇隐约看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靳步!”他焦急大喊,对面却没有回应。
他胸口像塞了一个气球,随着不安的心情逐渐胀大,马上就要炸裂。
他往前走了几步,透过密集的雨帘,他终于确认找到她了。
此时,靳步蜷缩在树下,浑身发僵,双目紧闭,嘴唇乌紫,一身狼狈,几近失温。
雨像失去控制一般横扫整片大地,打在脸上生疼。
他试着把她背起来,但她还是没有丝毫力气;他丢掉雨伞,把她横抱身前,快速冲向车子。
关上车门那一刻,瓢泼大雨被拦在车外,车内提前开好的暖气让靳步苍白的脸色稍见好转。
高昇轻轻地晃动她的肩膀,颤抖着声线呼唤她的名字。
“步步,是、是我,我找到你了……”
靳步虚弱地睁开眼睛,高昇焦急万分的神色尽收眼底。她牙齿打颤,嘴唇艰难开阖,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因为长时间受寒而不自觉抖动,犹如惊弓之鸟,他用毯子裹着她,尽他所能传递温暖。
车外狂风呼啸,雨点狠狠击打车顶,传来嘈杂的噪音。他专注地等她恢复体力,全然不顾自己同样全身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靳步终于缓过来,有力气开口。
“高昇……谢谢你……”
高昇大喜,立刻递过姜汤,靳步喝了几口就不愿再喝,只想躺下休息。他伸手探了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他松了口气,拿出助理准备的冬衣,让她换上。
一转头,他发现她已经在后排睡着,但身上的湿衣服还在滴水,必须尽快换掉。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随后,他扯下领带,蒙住双眼,摸索着为她换去身上的衣物……
生死之交
二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高昇的视觉被领带隔绝,听力无限放大,不时捕捉到靳步时轻时重的呼吸声。
他闭着眼,为接下来的无礼上了双重保险。他慌乱又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摸索到靳步的衣摆,心一横,将那件湿透的衣服扔在脚边,随后快速将助理送来的羽绒盖在她身上。
车窗外风雨呼啸,雨点狂妄地打在车身。高昇愣神之际,羽绒滑落他的双膝。
“这样不是办法……”
在商界无往不利,纵横驰骋的高昇,头脑如何灵活聪颖,也难以解决面前的难题。他依旧紧闭双眼,手足失措地把靳步轻轻拉起,把羽绒搭在她身上,在尽可能不触碰她的前提下,总算把拉链拉上。
靳步的双臂被禁锢在羽绒服之中,两根袖管空荡荡的,但羽绒服总算穿上了。裤子是管不了了,光是为她套上羽绒服,前后已耗费近半小时,高昇满身大汗,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靠在后排瘫坐着,心里后知后觉地升起一阵惊慌。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靳步独自一人,遭受暴雨洗礼,被不辨方向、无法求助外界的恐惧情绪侵袭,若是他没有接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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