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北山说这么无情的话谁还看不出个眉目?
甭管这小同志是谁,顾北山都对葛霞没半毛钱兴趣!
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再看葛霞。
她脸上面具已经彻底裂开,碎成渣渣了。
顾北山那几句话就像是无形的刀子似的,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地划拉。
葛霞觉得无敌自容,羞耻万分。
噙着眼泪儿转身就跑。
芳婶儿恍然回神,手里还攥着那条红塔山呢。
她探着身子挥了挥烟:“霞霞!!你的红塔山还没拿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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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顾北山步子明显更加迟缓。
柳春桃还是不敢多嘴问,就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刚才用粮票买了两斤大米,又买了两斤棒子面儿。
还买了二十个鸡蛋。
顾北山把米面袋子跟网兜儿都搭在肩上,无声地朝着家走。
到家以后,柳春桃不死心。
还想试试熬粥。
顾北山抬手拦下:“咱甭糟践粮食了成么?”
“我来吧啊。”
他满脸嫌弃,柳春桃脸都臊红了。
也不好意思再坚持。
只得端着小马扎委屈巴巴儿地坐在一旁等。
“柳春桃,”顾北山面对着灶膛,在热气腾腾的云雾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上回是你跟葛霞在一起的时候碰见那几个人的?”
“嗯。”
柳春桃点头。
她忍不住像是小孩子跟家长告状一样,把那天的事情又叭叭儿地说了一遍。
顾北山手上的动作每隔一会儿就稍稍停顿。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
却没想到最后粥都熟了,他却哑声说了句:“活该。”
柳春桃一愣,气得不行。
还没站起来反驳,又听他说:“你当自己几斤几两?就帮人家?”
“哪天被人卖了还得乐着帮忙数钱呢吧?”
“顾!… …”
柳春桃终于“腾”地一下站起来。
她毛茸茸的睫毛委屈地扑朔着,气急了似的,红着眼睛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可半分钟过去了。
后面的话还是卡在嗓子眼儿,堵的她心口闷痛。
顾北山站在灶膛前,视线冷冽地望向她。
锐利且毫无温度。
似是要将她穿透。
柳春桃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又一屁股坐下了。
她看着地面,哼哼道:“你,你说的对。”
“我就是活该。”
第22章 这是我的腿还是你的腿?
顾北山点到为止,没再说话。
好在这丫头还不算是蠢到至极,听劝。
提醒她两句她自己也能寻摸出滋味儿来。
这样就好。
往后她要是真能独立了,走出去了。
也不会轻易吃亏。
顾北山眸间暗光悠悠闪动,用大勺把米粥分别盛进两个搪瓷大碗中。
他熬了一大锅的米粥,粥里还卧了四个鸡蛋。
柳春桃很快就忘记不开心,端着马扎坐在灶旁接过顾北山给她的大碗,一边喝着粥一边仰着精致的下巴拍马屁:“顾北山,你熬的粥真好!”
“米放的也合适,水放的也合适,不像我熬的… …”
“… …吃你的吧。”
顾北山黑脸一红,站在灶台旁单手端起碗就呼啦啦地灌下肚子。
有那么夸张么。
他稍显别扭地冷声一哼。
不就是熬个米粥,连个菜都没有就能叫她这么满足了?
还真好养活。
顾北山习惯站着吃饭,这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警戒。
他很少能彻底放松下来,仿佛随时都处在准备行动的状态。
两个人视线之间的距离便由此愈发拉大。
柳春桃也就更方便偷偷地观察他小腿后的伤疤。
但奈何灶房内被做饭的热气几乎铺满了,云雾缭绕中柳春桃还是没能看的太清楚。
她不禁想起了朱爷爷的话。
朱爷爷说,让她看看顾北山的伤口具体是个什么形状,还有大概有多深。
到底应该怎么看啊… …
柳春桃有些郁闷地咬了咬木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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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黑以后,院子里一片昏暗。
顾北山给了柳春桃两支洋蜡和一盒洋火柴,告诉她要嫌屋里黑就点上。
随后他就回灶房去了。
柳春桃垂着眸稍显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接过洋蜡后就关上门。
她放轻了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以后才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不远处的苞米地里虫鸣声阵阵,霸梁燥热的空气钻进鼻息时让人觉得胸口都跟着发闷。
春桃深呼吸了一口,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柳春桃。
别害怕。
你这是在帮顾北山。
洗脑完毕,柳春桃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地凑近灶房。
顾北山体热,灶房门开着还不成,帘子也得撩起一半。
一缕银白月光洒在他雄壮的背上,柳春桃眯着眼借着那点光亮数着他身体起伏的频率。
又站在门口探着头等了片刻才终于举步走进去。
顾北山单臂垫在脑后,背对着门口侧躺着。
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
原本从前他独自一人生活的时候总是不穿上衣的,都快入炎夏了热的要死。
但想着如今家里还有个女同志,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
便时常套着件二股筋背心在身上。
他裤腿还是卷起来的。
柳春桃看着那个青黑的伤疤心头一喜!
她像是猫儿似的蹲下身子缓缓靠近,直到顾北山小腿的位置——
紧接着屏住呼吸,凑过去细看。
好像是圆圆的… …像是被石子儿?打的?
柳春桃揉了揉眼,蹙紧了眉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不自觉地双手撑在地上往前探——
“啊!”
蓦地。
如烙铁般炙热的大掌倏然攥住她,一个用力!
柳春桃还没反应过来呢锁骨就被死死地抵住了,她瞬间白了俏脸儿浑身发抖,喉咙传出破碎的哼鸣。
“唔!!唔!”
柳春桃两只纤白莹润的手臂被顾北山以单手嵌住,高高拉过头顶摁在地上。
那并不合身的宽大袖口随之下落,露出羊脂玉般暖润的皮肉。
顾北山浓眉深蹙,自此才恍然看出来人是谁。
“柳春桃??”
他满眸不解,夜色中的嗓音哑得宛如混着沙砾。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作什么妖?”
“唔!唔!”
柳春桃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唇微微开阖脸色发紫示意他先放开自己。
顾北山这才一愣,神色骤然滞在脸上。
他下意识地往上瞥了一眼,却只见银色月光照在她嫩软莹白的手臂上。
他粗粝指腹死死地掐着她纤细的腕,挨着皮肉的地方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顾北山似是被烫着了。
骤然收手,单膝曲起直起上半身。
他垂着粗硬长睫紧紧抿起薄削唇线,半晌无言。
顾北山墨色眉心皱的更紧,几乎皱成了疙瘩。
顶着满身燥意微微侧了侧身子,以此遮挡住某个已然发生变化的部位。
说:“发神经啊你?”
柳春桃既觉得委屈,又难免带着些心虚,捂着嗓子咳嗽了几声也坐起来。
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
只是定定地望着眼皮子底下那点地方小小声地说:“我就是想看看你腿上的… …伤。”
“你别凶我行吗。”
柳春桃连嘴唇都在哆嗦。
她从前只是觉得,顾北山长得这么高这么壮、这么大一坨,看着比山里的猛兽还凶。
力气肯定很大,打人肯定很疼。
却未亲身经历过这种被他挟制的感觉。
想起男人炙热贲张的身躯,就那样半压住她。
柳春桃不自知地臊红了脸,心口狂跳,却只当自己仅仅是因为害怕。
她这才终于明白柳母那句话并非虚言,女人真要是被男人制住了,力量的悬殊是很可怕的。
根本没办法挣扎。
柳春桃咬了咬嘴非常自觉地继续交代:“朱爷爷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就是想着… …我跟着他好好学,万一有一天能把你的腿治好呢?”
“做梦呢你?”
顾北山立时嗤笑一声,“这是我的腿还是你的腿?”
“我比谁都清楚它的情况。”
“… …可是,可是你肯定没让朱爷爷看过吧?”
“没准儿是你找的大夫不行呢?”
顾北山被噎了一记。
他想说邱姨是老医生了,怎么可能不行。
但他也清楚,的确是因为他自己根本没心思去治。
像是做做场面上的工作,草草打听下便罢了。
算是给上头一个交代。
我看了。
人家说了治不好。
不打算去看别人了,我信不着。
顾北山用如此冷言冷语拒绝了众人的好意,像是在自己周身竖起一道带着荆棘尖刺的高墙。
他挠了挠头皮,烦躁的要命。
沉声怒斥:“你能不能别总管闲事儿?”
“跟你有关系么?”
第23章 给。看吧。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呢?”
柳春桃涨红着脸,被他漠然无情的语气激怒了。
她跟只炸毛儿的小猫似的,撑着地瞪圆了眸子道:“难道我只能在你这白吃白喝还给你添麻烦吗?”
“我今天都听到别人说你坏话了!”
“她们… …她们肯定是觉得我,我。”
柳春桃看着他微微怔愣又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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