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轻启薄唇,用低沉磁性的声线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楚迟栖。”
楚迟栖莫名心尖一颤,彷佛她的灵魂变成一根琴弦,被一双漂亮的手轻轻拨动。
这一下她怔在原地,没来得及收回手。
许知南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前拉了一步:“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手指收紧,力道并不轻,楚迟栖甚至好像感觉到他滚烫皮肤下流动的血液。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孟总……”
许知南却没让她有机会逃离。
他凝视着她的脸,从眉毛到嘴唇,从头发到下颌,还有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他可以确认她就是楚迟栖——他以为两年前死去飞机坠毁里、被他祭奠了两年的楚迟栖。0
但她是怎么回事?
她看他的目光是尊重平静的,对他说话的态度是客气礼貌的,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
不,不是像。
她对他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她不认识他了?
所有问题压在许知南的舌根,因为知道不会得到答案,问出来也没有必要。
至少现在见到她,她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许知南手指紧了紧,复而松开:“NEVERLOSE律所,你从纽约来?”
楚迟栖微微一怔,讶异于短短几秒内眼前男人神情的迅速转变。
他现在这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她心想着,背过手揉着已经发红发烫的手腕回答:“是。”
贾斯汀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接过了话头:“孟总,我们受‘GOLDE’公司的委托而来。针对三个月前孟氏集团无故毁约的行为,我的委托方希望……”
“你们律所都是在楼道里聊案子?”
许知南淡淡看向他,空气里瞬间迸发出寒意。
贾斯汀一下噤了声,如果不是楚迟栖还在,他大概会后退好几步。
男人现在这个模样才是孟氏集团掌权人真正的样子。
如传言里那样,他从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对不起,孟总。”贾斯汀道了歉,怕真的惹怒这尊“大佛”。
他甚至担心这次飞越几千公里的谈判会就此搞砸。
他中文不是很好,只能悄悄碰了碰楚迟栖的手背,给她使了个眼色。
楚迟栖其实已经有些不敢正视许知南的脸了,她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开口:“孟总,我们很抱歉来这里找到您,但我们的确是为了公事来的,希望我们能洽谈一次,这样案子也能早点结束。”
许知南重新看向她,却是问:“案子没得到处理之前,你不会回纽约是吗?”
楚迟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点头。
下一秒,许知南将手机递给她:“明天上午十点,到孟氏找我。”
第12章
楚迟栖和贾斯汀站在楼下,看着许知南坐上路边那辆黑色的红旗车离开。
两人相视一眼,贾斯汀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疑问:“你们认识?”
楚迟栖摇头:“不。”
贾斯汀没办法相信她的话,具体来说,是不能相信她的记忆。
她有阿尔茨海默症,去纽约之前又是在北京生活,看许知南的反应,他们一定认识。
但她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可能想不起来,更别说从二十几年空白零碎的过往中想起一个人。
贾斯汀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开始后悔接手这个案子了。”
说着他看了眼日期:“看来圣诞节之前是回不去了。”
楚迟栖转身看他:“为什么这么说?许知南已经同意和我们的谈判,案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你真的这么以为?”贾斯汀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楚迟栖不明白:“那个问题有什么问题?案子没处理之前,我们的确不能回纽约。”
贾斯汀抬起手提醒她:“不,不是我们,是你。”
“你不会没听出来,其实许知南根本不想让你走吧。”
楚迟栖很认真的再一次摇头:“没有,我觉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2
“上帝。”贾斯汀终于明白金鱼是一种多么快乐的生物。
他放弃与她继续争论的愚蠢行为,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反正今天已经无事可做了。”
楚迟栖不置可否。
黑色红旗车停在一处朴素的四合院门前。
兼职司机的助理肖鄢下车帮许知南打开车门:“孟总,岑小姐的车停在旁边。“
许知南望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皱起。
但他没多说什么,交代了一句:“查到立马把消息发给我。”
然后就在警卫打开防盗门后径直走进了四合院。
走进客厅,孟父、孟母以及岑知雪都坐在沙发上。
保姆给许知南开的门,笑眯眯的朝客厅说:“先生、夫人,知南回来了。”
三人往玄关看了眼,许知南对上他们的视线,点了点头:“爸、妈。”
孟父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往餐厅走的同时对保姆说:“让厨房开饭吧。”
孟母在和岑知雪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但当她看见许知南身上的黑衬衫时,她唇角放平:“你来之前就没时间换件衣服吗?”
她没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语气也没有起伏,但很明显就是不满。
许知南停住脚步:“抱歉妈,我现在去换。”
他转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走,身后又传来孟父肃穆的声音:“过来吃饭,别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个人。”
许知南又走回餐厅,在孟父身边落坐。
晚饭做的很清淡,却也足足有六个菜。
食不言寝不语一直是家里的规矩,不过在有客人的时候并不适用。
孟母用公筷给岑知雪夹了一只大虾,话却是对许知南说的:“你今天又去那里了是吗?”
自从两年前楚迟栖“死亡”,许知南对她的祭奠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不是秘密。
许知南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碗边,淡漠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是。”
“你胡闹了两年,我和你父亲一直没有说什么,但也该适可而止了。”孟母放下筷子看向他,“今天叫你回来就是通知你,你和知雪的婚事不可能再拖了。”
“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去把证领了吧。”
第13章
话音落下,许知南视线淡淡转向岑知雪。
岑知雪没有看他,目光下落,像是食之无味的咬着嘴里的虾肉。
他们这些人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其实向来没有选择。
许知南的回答只能是“好”,
可楚迟栖重新出现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时间点,哪怕是下午三点之前,许知南也会回答“好”。
但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喜欢玩弄人。
许知南的沉默让孟父也停下动作抬眼望来。
孟父身居高位几十年,他只是无声的看着,那种压人的威慑力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孟母皱眉敲了下桌面:“知南。”
许知南放下筷子,神情淡凉:“我会考虑。”
听到他的回答,岑知雪看了他一眼,在孟父发火之前,她笑容晏晏的拉住了孟母的手:“伯母,伯父,这事让我和知南商量决定吧。”
孟父收回视线,抬了抬筷子:“吃饭。”3
之后餐桌上只有孟母和岑知雪时不时的说笑声。
吃完饭,许知南站在院子里抽烟。
身后传来脚步声,岑知雪走到他身边,伸出手:“也给我一支。”
许知南从衣兜里拿出烟盒递给她,没说话。
岑知雪抽出一支,掀在嘴里摁下打火机点燃。
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中飘浮,岑知雪眯了眯眼:“我不知道伯母今天让我来是为了说这事。”
“嗯。”许知南没什么情绪,仿佛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
岑知雪吃饭的时候就觉出他的不对劲,她第一次见他敢不服从家里的决定。
哪怕他没直接说“不”,但除“好”这个答案之外的答案,都是反抗。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向他,“你说要考虑,考虑什么?”
许知南掐灭燃烧到尾部的烟,目光落向远方:“她没死。”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岑知雪怔了怔,几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她”是谁,有些不可置信:“没死?那两年前……”
“在查。”许知南淡淡回答了她没问完的问题。
岑知雪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突然,她扯扯嘴角,眼底溢满湿润的悲伤,像下过雨的夜空:“这感觉真像死而复生一样……他怎么就不能也死而复生呢?”
许知南又点了一支烟。
两人沉默的抽完手里的这支烟,岑知雪问:“她没死,你打算做什么?如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