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不喜欢强者。
宽大的手掌下,女人依旧执着地摇头。
她不稀罕他的爱,更不需要他的爱。
谢其昭的另一只手将小夜灯摁灭,房间一瞬变得漆黑。
月光随着夜灯光辉的堙灭一同消散。
谢其昭往窗外看去,月亮已经不见了。
厚重的乌云遮蔽,光芒收敛在云层后,只能泛出淡淡的光圈。
“棉槿,我们是不是该要一个孩子了?这些天谢氏里的那些老股东总在催促我。”
他执着地捂着她的嘴,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声音。
掌心下,沁出淡淡的湿润。
棉槿哭了。
谢其昭遥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抱着她的力气愈发加重。
她不愿意生他的孩子,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而他最讨厌的孩子,却是他能唯一留下她的媒介。
他该如何做,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再大的牢笼,也关不住已经展翅的凤凰,再狂暴的风雪,也摧毁不垮雪山之巅的雪莲。
这场赌局,他注定只是一个输家。
“棉槿,哪怕结局已经注定,我也要你永远永远都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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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汉城下了好大一场雪。
今年的天气妖异异常,夏至漫天泛滥的洪水,冬初狂暴的风雪,无一不让人惴惴不安春暖花开前奏的至暗。
许秀清产期将至,苏棉槿特意休了一周的假陪产。
谢其昭自温川事情以后,比以前更忙,忙的见不到人影。
结婚这么久以来,这段时间是他首次留在公司过夜。在不起眼的新闻角落里,媒体报道谢氏边缘产业频频爆雷,仿若大厦将倾的前奏。
偶尔谢其昭回来时,也只会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苏棉槿被盯得不自在,有时也会心虚。
自金文瑾部长退休她升任为女性家族部部长后,她推动了一系列保障妇女儿童的政策,与此同时对财阀产生了毁天灭地的打击。
而最先受到波及的,便是sk集团。
谢氏频频爆雷,本以为谢其昭会因此管控她的出行,亦或者又拿她身边的人开刀,逼迫她改变政策。
奇怪的是,并没有,他出奇的冷静,甚至没再拉着她做床上运动。
sk集团对新颁发政策的忍气吞声,让一些微小企业敢怒不敢言。
相比于金文瑾的温和,在政策上,她反而是偏为激进的那一派。
每天,谢其昭坐在床边看着她。
虽然闭着眼,可她却还是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灼灼,仿若想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个透彻。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久到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谢其昭又会躺下身抱着她睡觉。
苏棉槿被惊醒,待听到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时,便会听到他梦中的呢喃声。
“棉槿,不要抛弃我。”
“我只有你。”
“我根本不在乎钱权,你知不知道。”
“我好爱,好爱你。”
……
被两大财团以及宋柏为首的政党围攻,谢氏渐渐走向穷途末路,谢其昭却丝毫反抗行为都不做。
谢其昭到底在密谋着什么?
苏棉槿提着饭盒,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有些心不在焉。
“产妇羊水破了,快!快把产妇送到待产房!你们几个去喊杨医生!”
急切的呼喊声传来,苏棉槿猛地抬头,朝着声源的地方看过去。
护土们推着病床步伐匆匆朝着产房赶,病床上的女人头发湿漉漉一片,被褥旁被浑浊的液体浸湿。
在一片凌乱的湿发中,她望见了虚弱至极、面色发白的女人。
她呆住,眼中的泪水顷刻落下。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许秀清呢?
矮矮小小的姑娘,满身大汗,唇瓣苍白。她咬着唇,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声,双手无意识地攥着病床旁的护栏懈力。
护栏上已然留下了许多的抓痕,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尖抓的发白。
生子之痛,光是旁观秀清的痛楚,就让她忍不住捂嘴落泪。
苏棉槿慌忙握住许秀清的手,跟着护土们一起朝着产房赶。
秀清的手是冷的,棉槿双手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温度。
“我把喻枫眠喊过来。”
“别,别喊他,他帮我顶几天班。现在公司在关键时刻,一刻链子也不能掉。棉槿,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病床上的许秀清弓着身体,强忍着剧痛。
苏棉槿清晰地看到白色的床单上鲜红的血液晕染开。
她第一次觉得医院的走廊好长好长,长的望不到尽头。
“好,好,我陪着你。我给伯父、伯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起守着你。”
“孩子,孩子出生,你要做孩子的干妈。”
“当然。我做孩子的干妈,我们一起抚养宝宝长大。”
“等这个冬天过去,春天到来的时候,谢氏,谢氏就不在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仁川找伊人聚会。只是,只是可惜了晴晴……”
许秀清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到断断续续,最后只能低声的喘气。
苏棉槿频频点头,连声答应:“好,我们一起去。”
女人仰卧在床上,望着走廊上玻璃窗外的情景:“棉槿,汉城又下雪了。”
“是啊,等冰雪消融,春天就来了。”
“等春天来了,我们去看花海吧。”
护土将病床推入待产房,苏棉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阻拦在外。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她虚脱般地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
女性分娩的疼痛,相当于十二根肋骨同时断掉。虽然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可以打无痛针,但也只能起到镇痛作用。
苏棉槿第一时间给许振华打了电话,犹豫了一会还是给喻枫眠发了信息。
冰晶花在窗户上悄然绽放,白茫茫的大雪笼罩着整个世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产房的门打开,秀清又被送入产房。
护土推着病床走的飞速,苏棉槿还没反应过来时,许秀清已经进了产房。
她撑着墙站起身,步履漂浮走到产房门口。
产房内,是女人嘶声力竭的哭嚎。
“太痛了!剖了好不好?”
苏棉槿的心揪着,在走廊外踱步。
一声接连一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彻底击溃她的心防。
她蹲在病房门口,忍不住暗自责怪喻枫眠起来。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秀清也不必遭受这些痛苦。
在产房外的每一秒,都仿若过去万年。在这一刻,她总希望时间过去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渐渐地,里面的哭喊声消停,医生的声音传来:
“产妇大出血,羊水进入母体血液循环,是羊水栓塞,情况非常紧急。快,快,你们两个立马去血库要血,你们两个给产妇上呼吸机增氧浓度百分百,立即静脉注射地塞米松抗过敏,你们去要抗支气管痉挛和解除气管痉挛的药物,血止不住了,再换止血纱布。”
产房里,医务人员进进出出。
苏棉槿的心提的越来越高。
她颤抖着手,在手机上搜索羊水栓塞。
羊水栓塞,产房里无法预知的意外——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多,上一分钟产妇可能健康无事,下一分钟就会在死亡生死线上挣扎徘徊。
是无法预防的疾病,是与死神搏斗的生产并发症。
天雾蒙蒙的,雪花砸在地上,让她连断断续续的哭嚎声都听不见。
苏棉槿站起身,贴紧门。
里面除了医务人员的对话声,听不到其他任何。
门开了,医生拿着小板板递给她签字。
“孕妇情况很不好,切除子宫或许还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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