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称呼已经从书瑾变成了大人。
季书瑾眸中满是失望：“你何时变得如此善妒？”
“你是妻，她是妾，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何非要与她争？”
云清清闭上眼，连点头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不争了，我……不争了。”
云清清心口像压了一块重石，呼吸都滞涩起来。
但她依旧强撑着扯出一抹笑。
“也不嫁了！”
她说完，将手上的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摔。
那玉佩顷刻间碎裂，宛如他们不能重圆的过去。
季书瑾骤然变了脸色。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能娶你为正妻已是你天大的福分，莫要以为是本官求着你。”
转身离开，屋内又恢复了一室寂静。
只有空气中残留着白玉莹爱用的熏香味道，证明季书瑾来过。
房门大敞着，屋外又下起了大雪。
有几片雪花被吹入房中，很快化成了水，仿佛从未出现过。
次日，天蒙蒙亮。
云清清带着一个包裹，绕开了门口的家丁，往丞相府外走去。
可是刚走出丞相府，云清清的心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喉间涌起一阵腥甜。
还未反应过来，一口血蓦地喷薄而出。
随即，一道久违的电子音在云清清的耳畔响起。
【宿主，由于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了让你在这里平安度过一生，系统已将你与季书瑾绑定】
云清清按着心口，看着那红得刺目的血怔怔发愣，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只要你离开季书瑾，你的身体便会出现排异反应，活不过七天】
第9章
云清清浑身脱力一般，扶着墙的指甲几乎抠断。
“所以，我只能留在这里，是吗？”
【是，你不仅要留在他身边，更要尽可能的得到他的爱】
云清清的眼眶涌起一阵热意，她无力地开口。
“我不想要这奖励了，可以吗？”
【奖励已经激活，无法撤销】
云清清执行了几十个攻略任务，没有一世善终。
每一次完成任务之后的剥离，都如同遭受扒皮抽筋的酷刑，痛不欲生。
好不容易得到奖励，她选择和季书瑾相伴终身。
可如今……这奖励，成了她的地狱。
之后不管云清清说什么，系统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音。
她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只觉得迷茫。
良久，她发出一声绝望而凄然的笑。
当真是无处可去了。
云清清撑着心口的疼痛转身往回走。
如同奇迹一般，她一踏进丞相府，心口的不适感便消散了。
走到湖畔，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传来，云清清的脚步一顿。
“姑娘这两日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云清清站在原地，看着白玉莹委屈地垂下眼眸。
“我虽家境贫寒，到底是清白人家，如今为妾，只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丫鬟劝慰：“姑娘何须担心，我看大人心里只有您。”
白玉莹接过手帕擦了擦眼下的泪痕，却不经意间对上云清清的目光。
她顿时止住哭声，转头对着丫鬟道：“彩云，这里风大，你去给我拿件披风来。”
待人离开后，白玉莹袅袅走到云清清面前，看着她手上的包袱。
“云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云清清看着白玉莹，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她的脸色好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有人疼爱的缘故，白玉莹眼中的凄苦淡了不少。7
云清清抿了抿唇：“收拾些不用的东西，扔了。”
两人对立许久，白玉莹忽然展颜露出一抹笑。
“难道最该被丢的，不是你吗？”
云清清看着她脸上的笑，心猛地一沉。
“还是说，我的戏实在是太好，连云姑娘都信以为真？”
白玉莹看着云清清，捂着嘴笑得肆意。
“说起来，我真应该感谢你回来，不然……大人永远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我也永远只能是你的替身。”
云清清攥紧手：“你一直都是装的。”
白玉莹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然呢？和你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吗？”
看着她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云清清心中怜悯散去。
冷声道：“你就不怕我在他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白玉莹浅笑了下：“你只管去，我赌大人不会信你，我还赌，他不会娶你。”
云清清刚要说话，却见白玉莹眼眸一闪，提起裙摆泫然欲泣就要跪倒。
“是玉莹不好，姑娘大可放心，我就算是去死，也绝不会与姑娘争……”
突然，不知何时出现的季书瑾手一伸，将白玉莹抱住：“不许跪！”
在他身后，是白玉莹刚才离去的丫鬟。
季书瑾狠狠的瞪了一眼云清清。
“你回来这段日子，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还未成婚就摆起了主母的谱。”
他说完将白玉莹打横抱起，往听雨阁的方向去，声音中夹着怒意。
“来人，把她送回去让嬷嬷好好调教，没成婚前不许踏出那院子！”
看着季书瑾的背影，云清清眼中泛起一丝泪意。
终究还是没忍住喊出那句话。
“季书瑾，她一直在骗你。”
季书瑾的脚步一顿，微微偏头，眸色晦暗而冰冷。
“谁在骗我，我自有定数。”
云清清被送回了海棠院。
季书瑾指派的嬷嬷凶神恶煞，像是为了特意折磨云清清一般。
稍有不甚便是无尽的磋磨。
旧伤未愈，便添新伤。
等她们离去，云清清早已站立不稳。
可她躺到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玉莹那句话。
“我还赌，他不会娶你。”
只有三日，季书瑾就要和她成婚，白玉莹绝不会就此罢休。
可她不知道，白玉莹究竟会做什么。
直到她脑子都开始恍惚时，外面突然响起惊慌失措的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呐，听雨阁走水了……”
云清清冲出门，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
丞相府乱成一团。
云清清心中不安涌起。
直到火被浇灭，季书瑾携着滔天怒意而来。
“你为何要去刺激她，她现在死了你开心了是不是？”
云清清牙关咬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
季书瑾猛地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拖出。
只见院中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上面插着白玉莹最喜欢的玉簪。
白玉莹的丫鬟正在那里哭泣：“姑娘说了，要不是这张脸，他也得不到大人垂青。”
“能得两年温情她已心满意足，她不敢也不愿与云姑娘争，不如死了干净。”
云清清被掐住脖子有些无法呼吸，意识都有些涣散起来。
季书瑾却一把将她按到那尸体面前。
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
“云清清，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第10章
这话如利剑穿心而过。
云清清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看向季书瑾的眼眸因艰难的呼吸涌上雾气。
尸体的味道传入鼻中，又令她的胃有些翻腾。
“不可能……季书瑾，她不可能会死……”
云清清看了一眼那尸体，又看向季书瑾。
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难道这就是白玉莹阻止季书瑾娶她的手段？
“你信我，这绝不是白玉莹……”
季书瑾双目发红，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我与她日日耳鬓厮磨，又怎会认不出，现在她的尸身就摆在这里，你还要信口雌黄？”
“云清清，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云清清看着那张陌生至极的脸，心口已经撕裂。
痛到极致，或许便是麻木。
她明明还活着，为何却像是死了。
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丞相府就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满目白色，冥纸漫天。
原本用来拜堂的前厅，被布置成了灵堂。
所有的佣人都换上了素衣。
就连季书瑾自己，都将他的外衫换成了素白色的丧服。
白玉莹的棺木放在堂前，云清清被下人强行按着跪在地上。
季书瑾声音里满是恨意：“让她给玉莹磕头赔罪。”
一个又一个头磕下去，云清清发丝凌乱，额头沁出血印。
有血滑落，模糊她的眼睛。
季书瑾缓缓蹲下身，捏着云清清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三日后，我会照旧成亲，届时你抱着玉莹的灵牌，她为妻，你为妾！”
“这是你欠她的。”
云清清的唇已经咬破。
她一字一句，每说出一句话都仿佛用尽所有力气。3
“季书瑾，三年了，你还分得清我与白玉莹吗？”
季书瑾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开口。
“你既然已经死了，又何必回来呢？”
“回来毁了我心里那个无暇不染尘埃的云清清。”
轰的一声。
云清清如梦初醒。
原来。
原来……他从来都不希望她回来……
云清清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她安静的看着季书瑾。
过了许久，她眼眶之中仿佛有什么落下，一颗颗滑落。
是混着血涌出的泪。
云清清眼前的世界都是血红色的，她看着周遭的一切，只觉得痛。
她像是置身废墟，举目四望，只有她一人。
一颗心已被搅碎，血肉模糊。
太痛了……
痛到极致，一股咸涩的血腥味从喉间往上溢。
云清清在灵堂跪了三日。
心也随着那片片冥钱燃成灰烬。
三日后，她被人强行拉起来，换上一身粉色的衣服。
而白玉莹的灵牌却覆上一层红纱。
正妻为红，妾着粉。
明明是迎亲的队伍，唢呐哀声却响个不停。
云清清的眼神空洞，仿若游魂一样抱着那灵牌。
这样一只队伍从城中长长游行，吸引了所有百姓的目光。
直到来到城门口时，四周已围满了人群。
不知是谁推搡着，一个人坠入街中，拦住季书瑾的马。
“大人。”
泫然欲泣的哭声响起。
季书瑾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大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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